“不,是对他很重要。”封如故跷个二郎腿,“所以尽量不死。”
韩兢安慰他:“韩师哥不会让你出事。”
封如故看他:“韩师哥,你呢?”
韩兢:“嗯?”
封如故:“这次大劫过后,若是能好好出去,韩师哥有没有什想做事情?”
翘脊山畔,东风微微,薄雾如轻裘缓带,绕山而转,如来云彩。
荆三钗身上有伤,精神不济,在二人身边窝着,恹恹地打着瞌睡。
封如故倒是清醒,望月出会儿神,扭过头来叫他:“韩师哥,韩师哥。睡吗?”
韩兢答:“还没有,有何事吗?”
“有件心事,要交代给你听。”封如故道,“若死……”
从“遗世”里走出后,韩兢便从未有刻真正地休息过。
他直在人世间走走停停,想着心事,想着布局,他盯着万事万物看,但万事万物都无法在他眼中停留分毫。
在他眼里,草芥与太阳是模样,没有分别。
唯有常伯宁,是轮干干净净、与众不同月亮。
今夜,见过常伯宁,他终于有心好好赏次月。
人,翩然落地。
常伯宁将人平放在地上,撕下自己截襟摆,折出个小枕头形状,垫在他脑下,免得草地太凉,害他受风。
做完这切后,常伯宁握着手帕,心有愧疚地溜。
待常伯宁身影全然消失于夜色之中,躺在地上人才舒出口气,慢慢睁开眼。
不得不说,常伯宁真太好看穿。
韩兢:“不知道想做什。”
封如故坏笑声:“要是们都能活着出去,为庆祝,韩师哥不如跟师兄挑明心意吧。”
韩兢蓦然
“如故,不许说这等话。”韩兢皱眉,“你死,伯宁会伤心死。”
封如故置若罔闻:“若不死,就不必劳烦韩师哥啦。咱们不是在讲万事情吗。”
韩兢抿抿唇:“你说罢。”
“……若死,你帮去找个叫游红尘人。告诉他,不慎得道,朝飞升,去找师父。若是他想见,便好好修炼,去往三千世界寻吧。”
韩兢敛眉,轻笑声:“那人定是对如故很重要人。”
多年以前,他、封如故与荆三钗,在“遗世”之中,带着百余名弟子,被魔道追得东躲西藏某日深夜,也曾看过轮这样好月亮。
那夜韩兢与封如故好容易寻到处藏身地。
弟子们伤疲交加,个个酣然睡去。
三位年轻秩序官是不能睡。
他们担任守夜职责,齐齐躺在荒芜萧索万丈高崖之上、漫遍旷野千顷月光之下,有搭没搭地聊着天。
就连点穴封气手法,都透着股耿直呆气,这多年从未变过,因此实在不难避开。
所幸,除处理掉被他杀掉魔道弟子尸体,唐刀客韩兢今夜没有别计划。
他折返回藏尸地,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用灵力拆解掉那具半腐烂魔道弟子躯体,直到他彻底与大地融为体,化为花肥。
血点溅在韩兢刚刚被手帕擦净脸上,掩去残留其上几丝杜鹃花香。
做完收尾工作,韩兢去山溪处濯手洗头,有条不紊地料理身上脏污,才走回方才被常伯宁放倒躺平位置,按照原来姿势,躺平在地,仰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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