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把手埋进掌心里,心平气和道:“……活不。”
荆三钗又想上手捶他,想到他现在只剩半灵力,巴掌就有点落不下去,只在他肩上狠狠抚把:“戒个烟而已,说什死啊活。”
封如故却好像确是被“没有烟叶”这件事深深打击到,发段长长议论:“这生,真是失败,儿子做得不好,爹也做得不好;
封如故平静地把水蛛放生:“救人是要讲时机。”
“早步,落久伤不够重,便不会因此发怒。”他娓娓道来,“要是慢步,落久被人打死,也非他所愿。”
荆三钗撇撇嘴:“自作多情。谁说那人定是冲你来?你发不发怒关他屁事?”
他说着说着,品出不对劲来,身子往前探,双臂压在膝盖上:“照你这说法……你知道是谁来找报信?”
封如故回到荆三钗身边,屁股坐在他右侧,堂而皇之地把沾水手在他身上揩干:“不知道。”
封如故睡醒后,得知此事,也没什特别表示,只燃袋烟,哦声,笑说,挺好,“静水流深”里灵气最是养人,对落久来说,是个养伤好去处。
雨后初霁,院中水缸里有半缸残荷喝饱水,雨水几乎要漫出缸沿,角映出青天碧云模样。
“人柱”小六爱情来得很快,走得也不慢。
几日相处下来,她心中爱恋狂潮渐退,见封如故,虽然仍是喜欢,但她对秋千兴趣已远远超出封如故,正坐在上头,不分昼、夜不厌其烦地打着来回。
封如故手中随便执着卷书,饶有兴趣地研究着那半缸水,并征求荆三钗意见:“你说在这里养个龟,还是养群鱼呢?”
荆三钗发怒:“让你不知道!”
两个人在台阶上翻滚互掐好会儿,直到荆三钗确定封如故是打算隐瞒到底,才悻悻地踢脚他小腿肚,就势翻过身来,看向青天白日,幽幽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叹。
封如故把读半书随手摆在台阶上,又摸烟具,正待点烟,突然呀声。
他点点自己存货,垂头丧气地宣布:“落久走。没多少烟叶。”
荆三钗没好气:“正好,戒拉倒。”
荆三钗坐在廊下,额上是细细热汗,就着密密蝉声为自己打扇:“管你呢。你倒是心大,照你昨晚那推测,怕是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梅花镇呢,你就不怕罗浮春走,背后人在路上对两个孩子动手?”
“你若是那幕后之人,击不成,正惴惴着,见浮春这大大咧咧地背着落久回山去,敢动手吗?”封如故毫不忧心,从水里抓只水蛛,放在掌心把玩,“……这多像陷阱啊。”
那水蛛还是个幼崽子,在他掌心划拉着细而长足,神气活现地爬动着,犹不知世间几多凶恶。
封如故微笑:“放心吧,傻小子歪打正着,不会有人敢动他们。”
荆三钗听他这说,也放下心来,在台阶上伸长腿脚:“现在还在想呢,那个叫去首阳山救人,究竟是什来头?既知道提前有人会在那里合围落久,就该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可能还能早去个把时辰,护着落久回来。还有,他既然有心救人,为何偏要雇人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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