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三钗把心思转回眼前:“你可知,他为何自尽?”
如:“他没有告知,也不愿去猜。”饶是他心性再是强韧,也不敢轻易回忆那日任何细枝末节。
荆三钗泄气
如默然。
这等,便是茫茫十年不相见。
荆三钗:“向来不知他在想什:明明可以接回你,让你免受佛门清苦,何必以‘缘分已逝’为借口,将你留在寺里。原来,原来,原来……”
他将“原来”二字重复三遍,每遍,都教如品出新滋味。
原来他入魔。
封如故脊背上毛发厚实软和,如并起两指,轻轻抚摸着他后脊,以此确证他存在,心尖仍然时不时抽冷子似悸,让他恨不得把封如故爪子抓来咬上口,以确证他回归不是场自己幻觉。
他心中惊涛万丈,表情却控制得极好。
他轻声答道:“是,是。”
荆三钗将昔日之事和盘托出:“当年,与他从‘遗世’出来后,他曾托去找过你。”
如抚摸他脊背手猛然顿,柔和神情在面孔上凝滞,脸颊烫得发麻。
封如故说出此话时,正逢荆三钗举步进院。
他做出这番宏论实在太有条理,荆三钗脸色变,指向封如故:“……他是不是装傻呢?!”
深谙封如故习性如捂住封如故耳朵,轻轻摇头。
自从做猫以后,他脑筋确比做花草和兔子时清晰不少。
然而这份清醒是断续,总不能维持很久。
原来他再无法教导如什,亦不愿让深被魔道所害如,顶着魔道之徒弟子兼义子名声活着。
原来,他爱他爱得宁愿让自己孤独十年。
如沉默半晌,突然问个问题:“荆道君,你曾画过寒山寺示意图给他吗?”
“……这倒不曾。”荆三钗未料想到如会有此问,“只在最初两年,为他打听过你消息。后来,他不问,也不好去管此事,便就此搁置,再没有打听过。……有何不妥吗?”
如:“没有,随口问罢。”
……他不仅拖着重伤之躯,去客栈找过自己,还托过别人来找……
当初被义父抛弃苦痛,瞬间全数化作温暖箭矢,将如心刺作百孔千疮,边欢喜,边流血。
荆三钗并不知自己席话对如产生怎样冲击。
他只是在替好友陈述事实,不希望如对他有任何误解:“那是接下第个生意,没有收钱。做得还算不错,很快便打听到你去向。”
“那个时候,以为你是他在俗世认徒弟,本想做主替他接回,可他三令五申,绝不许接你回来,那段时日,他也似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唯独在这件事上很是坚决,怕他是太过骄傲,不想让你看见他这般模样,就留个心思,想等他好些,想通,再接你回风陵。”
果不其然,不消几刻,封如故便倦,爬回猫身,攀攀地枕上如肩膀,眼泪婆娑地打个哈欠,露出口小尖牙,旋即把自己挂在如肩上,屁股对准荆三钗,安心地睡。
荆三钗与如对面而坐,时不知该说些什。
如已经蓄发,显然不能再叫秃驴。
……叫毛驴更是找打。
他思考片刻,唤道:“游红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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