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鬼使神差,在那封信末尾,他补充段话:“……若是青竹殿前没有魂魄,也不必着急,或许是去往他方。以师兄性情,定不舍葬下,只会将与随身诸物保存起来。若有要事,来寻尸身。当初设下过禁制,只需说句完整‘你歇这多年,该歇够。再不现身,不世门就要完’,那片心脉残魂,便会自动召回余下魂魄。”
在信末尾,他又补充道:“若不世门无事,不要召。”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卅四收到这封信表情。
……明明说好计划,他怎又临时变卦?
其实,写下这段话之后,封如故也很想取来镜子,看看自己表情。
然而,如去而复返,立在他身后,尽全力护下他。
那瞬,封如故险些沦陷。
但他句“若你是魔道,便第个杀你”,叫封如故重归清醒。
而唐刀客伪装成常伯宁,指摧其心脉,逼其三花俱开后,封如故痛楚之余,更是头脑澄明,再不作无谓遐想。
佛归佛,魔归魔。
可他二十三岁,有自己管不心思。
如先中试情玉,又被奇蛊癫迷心智,二人纠缠夤夜,事后,阴差阳错之下,如还将封如故错认成常伯宁,诉说自己受试情玉影响、对封如故动心动情事。
这几乎搅乱封如故计划。
封如故身牵情丝万缕,已如傀儡般悲舞多时。
他只剩颗心还算自由,不敢再轻易交与旁人。
会辞道,他不会被拘于深山十年,而小红尘会有个家。
封如故不再耽搁,按照线索,直奔关家青阳山而去,救下即将被丁酉谋害阖山道众,同时打算与丁酉来场总清算。
然而,封如故未曾料到事情,太多太多。
如,当真是他命中注定变数。
方遇见他时,他只有九岁,孤苦无依,心智未开,让封如故想起九岁时家破人亡自己。
自己到底在想什呢?
如……就算能以娑婆剑法御鬼,那又如何呢?
他御鬼,和
终究不是路,何必强求呢。
所以,在察觉到那丝苗头后,封如故立即扼住心思,不再任其往下发展。
三花齐开后,他不惜动用灵力,给在山外守戍卅四,发去封长长指示。
他将自己身上异变尽数告知卅四,叫他按照之前他们约定行事。
当初,二人约定,若是卅四听闻自己入魔事,便需速速到风陵,在青竹殿前收去他魂魄。
他便调侃着与如说清切:他本对他无意,那些惹得他心乱善意,不过是他误作情意罢。
当时,如句句庆幸,但封如故敏锐看出他满心失落。
他攥紧掌心。
……傻孩子,对好点就是,不要爱啊。
青阳山中,他独对丁酉,本已做好花开准备,取丁酉之命,报昔日之仇。
是封如故点点把他从兽性中剥离出,让他从泥里逐渐挣出个人形出来。
万丈红尘中,他只有自己。
因此,封如故愿意做他全世界。
再邂逅他,他二十三岁,看似冷心冷清,实则心怀烈焰。
封如故想弥补他,想对他好,可思及自己必然要面对命运,又只得以玩世不恭态度待他,好刻,歹刻,惟愿他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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