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兢与荆雁同时看向常伯宁泛着碎光额角,同时伸手入怀,又同时抬起手来。
“伯宁。”
“师父。”
常伯宁看着递到眼前、蓝丹两条汗巾,诧异地眨眨眼,又怕弄脏别人手巾,温驯道声多谢,自己取出条素白汗巾,在额角印印汗:“今日还要练个时辰。荆兄,小兢,放你们二
荆雁静观棋盘:“韩小道长棋路自成家,想必不是端容君教导出来。”
韩兢平静答道:“师父不擅棋道,便不授棋艺,是闲来看着师父摆子,自己看着棋书学。”
荆雁向来是心态极好,遇强则强,见此子有棋道天赋,并不记恨,也不刁难,反倒起兴趣:“可愿再手谈局?”
韩兢直起身来:“好。”
那边厢,常伯宁收去漫天花势,单足翩然落地。
少年韩兢笑笑:“抱歉,荆道长,不是不说,是封师叔向来剑走偏锋,送礼物总是叫人意想不到。”
荆雁打探常伯宁喜爱东西失败,也不恼,只温和落子:“你呢?”
少年韩兢恭谨道:“入门只得四年,身上并无像样东西,只好去寻些稀罕花种,若师父能喜欢,便很欢喜。”
荆雁顿顿,想到家中那几株费尽心思搜罗来“追雪”和“紫砂胭脂”,笑道:“哦?韩小道长倒是与主意不谋而合。”
少年韩兢也愣愣,旋即修养极好地笑道:“无妨,端看师父喜欢哪样花草便是。”
韩兢:“也许是吧。他们都这样说。”
荆雁心平气和地打听着:“你还记得什吗?”
韩兢摇头:“抱歉,什都不记得。”
“前尘往事,不记得也罢。”荆雁落下子,“重要人,重要事,不该求前世,也不该修来世,只在现世。”
少年韩兢嗯声:“师父也是这样同说。”
冬日雪后,常伯宁在云间练剑。
万顷天湖之间,花瓣绕身而飞,坠素翻艳,拥红堆雪。
他借云蔽身,纵花穿云。
虽然日光不甚猛烈,但他还是惯性地系着眼纱。
而距离常伯宁百尺之遥绝壁之边,摆着处棋盘。
落花沾发,薄汗盈额。
常伯宁走近,软声道:“你们棋局如何?”
荆雁笑答:“平局。”
韩兢温驯道:“侥幸。”
常伯宁笑笑。
荆雁注视着他眼睛,笑道:“是啊。”
话音方落,少年韩兢置下最后子。
“平局。”他欠欠身,“荆道长,承让。”
荆雁环视棋局,略略挑眉。
虽然他有意拖长棋局,好从韩兢口中探听更多关于常伯宁事情,不过此子能在你来往之中,与自己下到平局,确实不可小觑。
荆雁漫不经心地拈起子:“你师父生辰是不是快到?”
少年韩兢温煦道:“是。多谢荆道长关心。”
荆雁:“到时候,封门主会送礼吗?”
少年韩兢:“自是会。”
荆雁摩挲棋子:“送些什?不可越过他去。”
少年韩兢持黑,荆雁持白,各据方。
二人闲聊之态,几如友人。
荆雁:“你叫韩兢?”
少年韩兢:“回荆道长,是。”
荆雁:“偶听传闻,说你是丹阳峰前任大师兄韩兢转世而来,此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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