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个月,池小池过得很单纯,上冰训练、舞蹈训练,文化学习,切安排得不急不躁,有条不紊。
他甚至有心思每天专门腾出个小时,看月光,看萤火,看路灯,看远处烟花,眼睛随着那些光芒流转,有时候想些什,有时候又什都不去想。
自从上次学校集体组织理发已过很久,他头发留长不少,刚到肩膀。
恰好,池小池自己也不大爱剪头发。
他曾花个下午对着镜子教冬歌这种中长发怎梳公主头好看,丸子头怎扎才能结实又好看。
池小池说:“……比赛地点在其他城市,他们会嫌远。再说,他们还有工作。”
对于池小池,也即冬歌提出问题,冬飞鸿不答只问:“你想要他们来吗?”
冬歌长软睫毛抑制不住地轻颤两下,犹豫道:“……想。”
冬飞鸿笑笑:“喝汤吧。再不喝就冷。”
“可他们……”
实在没有办法,父母才含泪把冬歌送到疗养院,交给专业人士照顾。
但他们领回来却是具在零下温度冰水里冷冻十数个小时尸体。
看到儿子尸体,冬母崩溃。
她开始遍遍地看儿子比赛录像。
儿子生前做过这份“不务正业”、“将来找不到出路”、“搞出身伤到老你就晓得厉害”工作,成这个年过半百失独老人唯精神寄托。
但冬飞鸿很快便从异样情绪中回过神来。
他问:“要叫你父母来看比赛吗?”
池小池喝汤动作顿。
冬飞鸿温和道:“给他们去个电话吧。这是你第次比赛,他们应该来。”
冬歌自从离家后,和父母关系就渐渐冷下来。
但在练舞或练冰时候,池小池会把身体全盘交还给冬歌,随他疯去。
冬歌喜欢个人训练,尤其是在比赛即将临近时,往往深夜
冬飞鸿温和地打断他:“那不是你要考虑问题。交给,让解决,好不好?”
冬歌从热腾腾保温瓶间抬头看他,纤秀干净眉眼里已褪去些许警惕和不安。
他慢慢地点头,不大熟练地绽放出个笑脸:“好。”
眼前明明是冬歌脸,但想到他体内另个灵魂,冬飞鸿就压不住嘴角上扬弧度。
他说:“回去想想这周回家想吃什,发短信告诉。”
她最爱看是冬歌第次参加比赛、却因为紧张只夺得第五名录像。
那里面小孩儿和她记忆里冬歌最为相近,沉默、安静,目光里还有点渴望得到认同羞怯。
某天,她又和丈夫肩并肩看完遍录像。
女人像是想起什,头发微蓬、眼圈通红地转向丈夫:“……们当初咋就没去看小歌比赛呢?”
时间回到现在。
他成国家冬歌,却不再是冬家冬歌。
后来,冬歌废,也是那对已渐趋年迈夫妻把他接回家,悉心照料。
年老,脾性温驯,他们后知后觉地想通很多事,但为时已晚,冬歌已经把自己彻底封闭包裹起来。
他们在冬歌建起壁垒外恳求、敲打,希望能打开扇门,把儿子救出来。
然而,从小对他少有夸赞父母根本不能让冬歌信任,更不能成为冬歌精神支柱,反倒更让他渐趋崩坏精神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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