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这时候自己应该接近孩子,态度如常地对待他,甚至可以摆出老师架子,呵斥他去睡觉……
然而她真不敢,她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
突然,他们听到开窗声。
声音是从楼医务室传来。
医务室恰与宿舍窗户同向,开窗过后,池小池清朗声音自楼下传来:“怎这晚你还在这儿?”
田广冰顺着她视线望去。
屋内白炽灯泡太过明亮,他眯起眼睛,只隐隐约约看到玻璃上印上片黑影,旋即又消失,窗户发出低低嗡鸣声,确像是被什东西从外拍打着。
他不确定道:“是……风吧。”
然而下秒,他便睁大眼睛,脱口骂道:“……卧槽!”
……那哪里是什狗屁树影?是只小孩手在外轻轻拍着窗户!
……他们……好像真闯大祸。
情侣两人胆战心惊,双手互握,侧耳细听着外头动静,掌心又湿又滑,如同握蛇。
确认外面久久没有动静,田广冰拉过她手,笔划地在她掌心写:“休息吧。”
柳成荫仍无法忘却那个突然出现女人,回道:“那里真有个女人。”
田广冰想想,写问:“长什样子。”
股浓郁肉焦味从门缝外飘入,针似刺着田广冰,叫他眼皮控制不住地乱跳起来。
慌乱间,田广冰心思急转,扑上去把抄过还未挂掉电话:“喂?”
臭味依然浓郁,但也没有继续蔓延下去。
电话那边孩子沉默片刻:“田老师。”
田广冰竭力压下颤抖声线:“柳老师她累,有什话可以跟田老师说吗。”
窗外小鬼低头看他。
“噫。”池小池嫌弃道
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已印满小小湿手印,留下形状却十分特殊,那五指黏连着,不像个正常孩子手,倒像是只蛙蹼。
而细看之下,竟还有半个小脑袋就露在窗沿边,烧塌右眼和完好左眼正直勾勾窥视着两人。
还未及他们叫出声来,只被熔化得只剩半小手便砰地声拍上玻璃,发出声叫人头皮炸裂闷响!
柳成荫立即伸手堵住自己嘴,避免自己再次叫出声来。
她已经走错步棋,容不得再错。
柳成荫记忆力不错,慌乱之中那眼更是印象深刻:“长发长裙,脸雪白,身黑,长得挺漂亮,打扮得不正常,像个中世纪人。”
田广冰微微点头,毫不怀疑道:“记住。”
他又握握女友手,扶着她肩膀想叫她睡下。
柳成荫惊魂甫定,顺势想要躺下,谁想越过他肩膀,她隐隐看到窗外有什东西在动,连带着窗玻璃也有细微震动。
她起初以为那是窗外树枝在摩擦着窗户,但是她怎看都觉得那道影子鬼祟,便伸手拖拖男友胳膊:“……那是什?”
毛头小子笑:“老师,明天想打篮球。”
田广冰时不知道该说些什,又不敢继续拖延下去,咬牙,应承下来:“好。”
孩子嘻嘻地笑起来,童音通过哔啵电波传入人耳,叫人后背层层往上冒鸡皮疙瘩。
毛头小子说:“老师,晚安。明天再跟柳老师玩‘打电话’。”
“电话”挂断,田广冰看着右上角信号显示为零手机,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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