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嚼着从电蒸笼里取出牛肉包子,甫瞧见颜兰兰脸,就绽开灿烂得叫人觉得极不舒服笑脸。
他走到门边,隔着玻璃道:“有什事儿?”
颜兰兰看到他胸前挂着名牌,姓韩,就客客气气道:“韩先生,你们这里有没有笔?”
小韩咧咧嘴:“有啊。这儿什都有。”
颜兰兰去掏自己口袋,那里还有块巧克力:“那用这个跟您——”
贺婉婉听后,嘴唇轻动动,还是没说什。
直到在服务区安顿下来,贺婉婉才动手拉拉颜兰兰衣角:“姐姐,姐姐。”
颜兰兰头脸都被厚围巾包着,裹着两件羽绒服还觉得冷,正小鹿似又呵手又蹦跳,好借此取暖。
贺婉婉叫她,她便低下头,把婉婉围巾整好,嘴里忽忽地冒着白气:“怎?”
贺婉婉抬头看着颜兰兰。
丁父跟丁母商量:“听话。人半话,咱们俩谁都不够盖。”
丁母翻过身来,动作自然又熟练地搂住丁父脖子。
她说:“这样就够。”
被妻子抱住丁父笑,把她身上披着大衣往自己这里拉三分之:“嗯,是够。”
老两口在车上补觉,新人类小姑娘贺婉婉则溜下车出去放风,颜兰兰怕她跑丢,也跟着下去。
丁秋云在部队学过急救,池小池上个世界又当过段时间护士,两相叠加,救个发烧孩子算是绰绰有余。
药很快喂进孩子嘴里,池小池还怕不够妥帖,又拿瓶烈酒,给孩子涂上,做物理降温。
忙完时,天已大亮。
……但是亮得不算彻底。
浓雾覆盖,细霜遍洒,天地上下是统白,水雾仿佛有实质,呼吸上口,肺里就像是进冷冰冰水珠,激得人浑身发麻。
小韩颇不屑地摆摆手:“你这个?
她小声提醒道:“……花花。”
颜兰兰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揉揉贺婉婉头发,主动牵起她手,四下看看,便往便利店方向走去,想借支笔。
便利店门自内被把自行车锁锁着,从外只能勉强推开条缝。
她敲敲门:“有人在吗。”
很快,从柜台阴影内探出张脸来。
这路上,大家都知道贺婉婉身份。
她四岁时被诊断出血癌,死于30天前,复活于29天前,因此外貌尚未大变,只在手腕、颈部有些尸斑。
丁父丁母自然是心疼这个小姑娘,颜兰兰也不介意,甚至路上都在哄着婉婉说话。
可惜婉婉是个内秀性子,又刚蒙受丧父之痛,除说明自己家世,外加和颜兰兰争论小奶豹是猫是狗,话少之又少。
颜兰兰见她沉默,也不逼她,翻着她手腕上尸斑,说:“这个不好看。等到安全地方,姐姐给你在上头画朵小花。”
丁母毕竟是年纪大,又在路上跑半夜,实在困倦,和衣坐在车后座上睡。
丁父趁她睡着,把她防寒服前襟松松,好叫她躺得松快些,并把能找到最厚件大衣披在丁母身上。
丁母被身上陡增暖意弄得清醒些,刚想要说话,丁父就捂住她眼睛:“快睡。”
丁母往丁父身边挪挪,惺忪道:“……半。”
在起这多年,哪怕是没头没尾两个字,二人都能理解对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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