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当今皇上归朝后,李邺书请求去公子墓前看看。
公子墓设在皇城内,褚子陵原先所在宫殿之后,他摘银盔铁甲,换上身昔日直裰布袍,把自己打理干净,方至墓前。
他跪下,深叩首。
每次到公子面前,他总有无尽话想要说。
李邺书试着发出声音:“啊。”
李邺书对自己副将比手势:勿要活埋。给他个痛快。
副将颔首,调转马头,往行刑官方向去。
李邺书骑马游·街,宣告凯旋。
他耳力不差,能听到四周有人在议论他。
“他便是那个有名哑将李邺书?”
他血肉,只要能在这望城内某个角落里守着公子便好。
舌头于现在他而言,是最不打紧东西。
李邺书躬身,对他行下礼,随即苍白着脸色,踉跄着离开望城。
在那之后,中原陷入经年战乱中。
七年后,望城被皇城军夺回。
灯烧掉:“回他句:若说仇人,你也是南疆人,有何脸面为他收埋,为何还不羞愧自刎?”
那将领听说李邺书是南疆人,杀心也淡些:“不杀?”
褚子陵道:“不杀。他来便是有意找死,不过是想见公子面,何必要顺他心意。”
南疆将领如实转达褚子陵话。
闻言,李邺书大笑三声,对那将领道:“那烦请将此物与家公子同落葬。请他好生保管,数年后,会将此物与家公子骸骨道取回。到时,阿书自当自尽于墓前,以谢生死未随之罪。”
他被自己发出难听怪声逗笑。
他靠在墓碑前,用右手在墓碑上写着他想说话,说他当初后悔,说他不该听公子话留在将军府管家,说他该随公子起去南疆,说他现如今是神憎鬼
“是。你瞧人家那气度,银·枪白马,定是大家出身。”
“听说原先是将军府家奴呢。”
“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样话。话本里使银·枪骑白马,不是马超,便是高怀德,皆是等将门之后,英豪人物,哪会是寻常人。”
“是啊。听说此人杀人如麻,每下城都会屠尽南疆将领,还以为是什夜叉似人物,谁想生得这般……像个读书人。”
李邺书低头笑,打马前行。
彼时,褚子陵早已离开望城,那名南疆将领被俘,在被铁锁串在起押往城外时,名满身尘灰与伤痕银盔将领骑着匹白马来到他身前不远处,凝目观察他片刻,突然叫停队伍,用马鞭抬起他下巴。
南疆将领看到张熟悉脸。
李邺书也认出他,单手扯住缰绳,冲他微笑。
南疆将领震愕之余,被队伍牵着走。
副将骑马跟上来:“此人是将军旧识?”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把牛耳尖刀,探入口中,刀割舌。
那南疆将领大惊之余,也难免对这小小仆役志气起敬意,对其他守城小将说自己会把此人赶走、免得污染城门后,把痛得躬身呕血不止李邺书拖走,带回家中,施以伤药,保住他性命,在他伤势稳定后送他出城,撒谎道,你舌头已经跟你公子起下葬,滚吧。
李邺书也晓得他是在骗自己。
公子总笑话他琐碎,若是自己舌头与公子道葬下,公子大概也会烦。
不过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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