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书也不傻,他知道公子这是有意抬举,但他仍是摇摇头,老实道:“只要是公子小厮,阿书便愿意。”
池小池垂下眼睛:“那便争取不死,要你世伺候。”
因为这句话,池小池闯下大祸。
李邺书从服侍他穿衣,到洗漱,到用早膳,到牵马出发,到前往皇城领军路上,再到出城,嘴就没有歇过,其核心主题是“公子胡言”,恨不得让池小池呸上百声,把晦气都唾尽去。
池小池被唠叨得苦着张脸,却认认真真地将他每句唠叨都听入耳中,并试图装作
李邺书:“路上马车颠簸,公子师体虚,未必受得,备些酸食好开胃。”
池小池拿起个放在床上红符:“这又是什?”
“是阿清连夜送来。”李邺书抬眼看,笑道,“她去清源寺求来,还请大师开光,让转交公子,愿公子此行平安,刀枪剑戟都不能近身。”
池小池捧着符:“她有心。你呢,她没为你求个?”
李邺书挠挠头:“她本来要求,小特意叮嘱让她别求,怕求两个就不灵。”
如今,阿书还是那个琐碎而唠叨阿书,武艺稀松,无心兵法,只爱围着灶炉转,每夜入睡前必问,公子明日早膳、午膳、晚膳都想用些什。
池小池推门而入。
李邺书听到门响,愕然回头:“公子,怎得不多睡些时辰,鸡都没叫呢。”
池小池说:“没有阿书大人在身侧陪伴,在下颇不习惯,难以安枕啊。”
李邺书被逗乐:“公子又开玩笑。您看,小带绿豆枕,清心降火,是小颗颗选最好绿豆做,保准有用。”
厌李邺书,说妹妹阿清如今已经嫁人生子,过得很好,说他发现,只要勤加练习,笨鸟亦能飞天成为鲲鹏。
他写着,抱歉,公子,七年过去,阿书才来。
说着说着,写着写着,李邺书倦,枕在他墓碑前,闭上眼睛,就像他幼时每晚睡在公子房外般。
第二日清晨,他副将才骇然发现,李邺书已于时停云墓前割腕身亡。
他浑身血都流尽,血渗入四周泥土之中,暗红色浸透方圆半米土地,李邺书坐在圆中央,垂头抵着墓碑,神情安然,宛如入睡。
池小池把符抓在手中:“阿书,你太琐碎。”
李邺书也不介意:“能为公子做些事情便好。”
池小池把符朝他丢去:“你若想为做事,不如来做副将。”
李邺书伸手接住,有些不解:“不是有阿陵在吗,小操心操心公子饮食起居便好。”
池小池问:“你难道就想做辈子伺候人小厮?”
池小池靠着门看他:“你带这些琐碎东西,占地方,又重,何必呢。”
李邺书自有套道理:“穷家富路,外头不比家里,有些个东西还是带着好。”
池小池拿起他斗大包袱检视:“酱鸭?”
李邺书擦擦汗:“公子爱吃,路上备着些。”
池小池又拿起样:“杏脯?”
没人告诉他,褚子陵临走前,已察觉望城不保,便掘出时停云骸骨,用小棺装着,随军带走。
李邺书殉座空坟。
但好在他走得心安。
世界线停转,池小池在窗前站定。
阿书房间亮着烛火,可以瞧见其内忙忙碌碌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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