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时停云道:“那次……多
渐渐,散乱呼喊,变成振聋发聩齐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祭衣完毕,时停云单手夹起银盔,牵马向前,直到后军过渡口,方才飞身上马。
他身侧时停云偏身下马,身上赤色披风闪,便被江风向侧掀起。
叶舟到。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渡口,没有任何多余装饰,顶部篷布被带着暖意江风刮起角,而因为江水有所加快,木制渡口甚至有些松动,随着时停云踏步而上微微摇晃着。
他看着时停云摘下银盔,放在渡头处,旋即撩袍下拜。
动作干净利落,是少年军人独有意气风发。
他久久听不到时惊鸿回应,抬头看,愕然发现,上位时惊鸿也在饮泣不止。
自此后,北府军定下规矩。
凡北府军路过叶舟,都需得下马,牵马而行。
主将需得跪在渡口前祭衣,卫江中战士亡魂,披衣回家。
除此之外,还有三不祭。
舟附近发生激战,以时惊鸿方险胜暂结。
那战,血染盈江。
追兵随时降临,满地尸首实在无法安葬,时惊鸿又恐南疆人会戮尸践尸,只好忍痛下令,将中原士兵尸首推入血红江水中。
孤魂沿江而行,终有归家之期。
次年,天下太平。
直默默注视着他严元衡问他:“做过多少次?”
“四次。这次是第五次。”时停云略有遗憾道,“去边疆探望父亲时候做过。打仗那次没有拜,回来也没能拜成。”
严元衡说:“那次你受伤,又病得昏沉,镇南关百废待兴,时无药,时伯父托看护你,特许你不用下拜。”
严元衡笨拙地试图用个“时伯父”称呼拉近与时停云关系。
许久没听到,他有点想听他叫自己声元衡。
身为军人,他们无需燃香招魂,只需三个结结实实响头。
时停云解下他那件薄披风。
红底金纹披风,仿佛道红云卷入江中。
有士兵响应,将头盔、鞭子,甚至老娘临行前缝制鞋袜投入江中。
老兵带头喊起话来,新兵们纷纷响应。
战时不祭,急情不祭,不敬不祭。
上次严元衡率军驰援时,同样路过此地,因为战况紧急,路都未曾停歇,直接从叶舟赶过去。
待返回时,他心中挂记受伤时停云,路驰过,也没有人提醒他。
毕竟他不是北府军人,就算是,以他过分翻涌心绪而言,也算得上“不敬”。
严元衡分神想着昔年之事,不到刻,前军便停下来。
名在北府军做多年火头军老兵,在某日清晨请见时惊鸿,见面便拜,语无伦次地道,多谢时将军,多谢时将军。
时惊鸿头雾水,扶起他来,问是何事。
他举着封信,泪眼滂沱道,他妻子昨日来信,信中说,她梦见儿子回家来,穿着染血铁甲,浑身透湿,也不说话,只在门前磕三个响头。
醒来后,他老妻蹒跚着来到门前,跪在儿子刚才在他梦中跪拜地方,抚摸又抚摸,好似那里还有残留水迹。
那火头军泣不成声,说,若无时将军引路,他儿子魂魄难返,多谢时将军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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