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小儿子被抓个现行,只好苦着张脸下楼,拽着楚姨花袖头就往家拉:“妈,你别丢人成吗?”
楚姨吃个熊亏,哪里还受得自己儿子拆台,带着哭腔扑打儿子:“怎生你这个怂包?啊?你妈被人欺负,你就会往后缩脖子,你算什老爷们儿?!”
“不是这
“楚姨,跟废品站往来收据都留着呢。”娄影说,“您适可而止吧。如果您下次再在私下里说些什,被听到,您会比今天难堪更多。”
楚姨总算回过神来:“你少吓唬人!你当警察会管这档子破事?”
“楚姨,警察不管,还有法院。”娄影温和道,“16岁,有独立收入,在法律上算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不用通过小姨姨夫,就可以去上诉您破坏名誉。审不行咱们二审,二审不行,就重新上诉。还年轻,名声没,这辈子就毁,您觉得,为自己着想,会轻易算吗。”
楚姨已经慌,只好强撑着嘴硬:“你要告就告,告去啊!谁不告谁是孙子!跟你说,你别蒙,打官司可要走关系、掏大钱!你有本事就去告。管他啥判决,反正连根毛都不会给你!”
娄影笑:“挣钱来不就是要花吗,不介意这个。再说,这官司钱,最后是您掏掏,还不定呢。您不出庭,就是放弃申辩;您不赔款,将来就是失信,影响是您自己儿子,公务员都未必让考。当然,您可能不在乎这个。可既然您愿意做楼里笑话,自然也不用拦着。您说是不是?”
楚姨脸色精彩纷呈。
筒子楼里每个人,心里都有套自成体系人际交往法则。
按理说,她不会去招惹这个年纪大小伙子,16、7岁,正是血气方刚、天地不怕年纪,急起眼来,袖子撸,天王老子都敢揍。
可娄影又不样。
他和筒子楼里所有混小子都不大样,斯文谦和,文质彬彬。他与筒子楼里烟火气永不相融。他身上那股永远往上顶着兰草似劲头,总让人自惭形秽。
他套半真半假说辞,惹得楚姨慌神。
公务员可是老辈家长心目里“铁饭碗”,谁要砸这个预订饭碗,那真真是天大事情。
楚姨慌乱间,脑袋抬,发现有七八颗脑袋都趴在二楼走廊边,满眼求知欲。
七八颗脑袋里,有颗剃着毛茸茸寸头脑袋见势不妙,快速缩回去。
楚姨登时找到根救命稻草:“兔崽子,你是死啊?你没听见他怎说你·妈?!”
他确是“别人家孩子”,但做别人家孩子久,不仅是总拿来和他比较孩子,就连拿孩子比较家长,心里也难免扎根刺。
所以,当看到曾经属于自家半导体出现在娄影窗台上时,楚姨甚至还有那点点欣喜。
——那根兰草上,真有个虫洞啊。
她敢在背后嚼娄影舌根,不外乎是因为娄影没爹没妈,寄人篱下,娄影小姨姨夫都闷头闷脑,而他本人性格温和,脾气极好,逮住这个好机会,不拿这样软柿子说两句嘴,简直心痒。
也正因为此,发现娄影竟然敢有理有据地正面呛回来,楚姨时间张口结舌,臊得面皮发红,连话都说不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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