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脉与正统道修截然相反,经脉功法运行皆为倒逆,越早觉醒,便越能少受苦楚,九枝灯修行多年,体内经脉已成,流转如珠般顺畅,此时突然觉醒魔道血脉,绝对是凶险万分厄事,若无高人在旁疏导相引,必然会全身经脉逆行,筋骨炸裂而亡!
徐行之几乎未曾犹豫分毫,便引渡真气,潜入九枝灯经脉之间,正欲替他梳理经脉、导气引流,便听得他怀中九枝灯拼尽身力气,抱头惨声叫道:“师兄,宁可死也不入魔!你让死——让死啊——”
他悲凉声音在青竹殿前回荡,引得众弟子纷纷垂首无措,面面相觑。
徐行之心弦大震,垂下手去。
他耳力极好,能听到九枝灯悲泣,亦能听到他血脉逆行煎熬之声。
正想到此处,座下突然有骚动传来,徐行之循声望去,不禁勃然变色。
——原本身列弟子行伍之中九枝灯竟不知何时白面色,摇摇晃晃地单膝跪下,捂住额间,难忍地低喘不止。
在他眸间隐有血丝散开、浸染、盘绕,把那双冷淡黑眸燃成片痛苦火海。
不知是谁失声唤句:“魔道!九枝灯魔道血脉觉醒!”
徐行之心剧烈震,随即朝着黑渊里沉沉堕去。
来疼宠徐行之,四门皆知,此回他元婴之体已成,风陵山未来山主非他莫属。
此结果本在他意料之中,他特来拜贺,不过也是想看看徐行之那错愕难言神情,定然有趣得很。
当清静君摆出这般严肃姿态、引着他走向台中时,徐行之已然想到这种可能。
准确说来,自从那夜清静君在通天柱上刻字,徐行之便预料到迟早会有这天。
他小声道:“师父,不可。风陵山主之位着实受不起,广府君仍在其位,合该是他……”
这是他从小带大孩子。他很少对自己提出要求,而今次他提出,要让徐行之坐视不理,任他在自己怀中死去。
……这是他哀求。
徐行之拥紧九枝灯,怔愣片刻,便拥他入怀,腾跃而起。
声唿哨之后,“闲
二十余年,九枝灯均未觉醒魔道血脉,竟然在今时今日……
徐行之把甩开清静君手,纵身飞下高台,把将痛苦难言九枝灯揽入怀中。
九枝灯体内宛如烈火烹油,骨肉烧得吱吱作响,他偎入徐行之怀中,把脖颈竭力朝后仰去,挣扎大喊不止。
他向来隐忍,不是痛苦到无法忍受境地,绝不会失态至此!
魔道血脉,妄识万千,随业生身,于魔道中人来说本是天生就该有,然而九枝灯之所以被魔道视为废人,送入正道为质多年,就是因为他身为廿载亲子,却多年未曾觉醒魔道血脉。
清静君温声道:“师弟适宜辅佐,却太过古板,不宜担主位之尊。再说,都能胜任山主之位,你又有何不可。”
徐行之对山主之位并无兴趣,然而已被架上高台,退无可退,就连看上去颇有微词广府君也在神情几度变幻中露出“认命”表情。
徐行之眼见大事将成,只得微叹声,目光自然下落,恰与孟重光四目相接。
孟重光眼中那毫无保留崇慕与温柔叫他心尖轻轻震,徐行之不自觉地便对他露出微笑。
若将来能够成为山主,能庇佑孟重光与九枝灯世平安喜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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