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回不来。无论怎样,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沉默如海、挟剑惊风素衣少年。
徐行之斟出杯酒来,与他碰杯,满饮而尽。
九枝灯却迟迟不饮,只盯着他随着酒液吞咽而起伏滑动喉结,惟愿时间便停留在此刻,再不前进。
待酒过三巡,九枝灯放下酒杯,道:“师兄,此番不为别,只想来看看你。此后你若是见到魔道总坛方向有何异变,勿要担心。”
徐行之怔:“怎?你要作甚?”
九枝灯用心望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笑颜,只觉看着他便已经坐拥寰宇,满心舒畅:“师兄,可想饮酒?”
提及此事,徐行之才想起刚才饮宴之事,问道:“小灯,以往你可是滴酒不沾,今日是怎?”
九枝灯轻描淡写地答:“自从回魔道总坛开始,才突然发现,会饮酒未尝不是件好事。”
寥寥几句话,便令徐行之微微变颜色,心脏也沉沉地堕下去。
……他终究是过得不好。
九枝灯方觉自己失态,略有羞涩却又依依不舍地放开手臂。
“师兄突然跪下,吓跳。”九枝灯温声道,“还以为师兄要同生分。”
“得在你手下人面前给你把颜面撑起来啊。”徐行之自寻椅凳,往下坐,长腿跷,“怎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做尊主,九枝灯说话间自有股凛烈上位者之气,在徐行之面前也不加压抑:“他不敢。”
徐行之也看得出来,九枝灯此时功法已是大有进益。
“想尝试渡过元婴雷劫。”
徐行之脸色变,猛地掷下酒杯:“胡闹!你进入大圆满之期才几日?怎可说渡劫便渡劫?”
九枝灯语调难得有几分顽皮之意:“师兄当年不也是说渡便渡吗?”
徐行之哪有心思同他说笑:“你何时受雷,叫上起。师兄已是元婴之体,为你挡上挡,还
他尽力尝试着宽慰于九枝灯:“酒可不是好东西,喝少尤嫌不够,喝多昏天黑地,连今夕何夕都不知不晓。”
说完这话,徐行之自己都想笑。
近年来,他时时想着九枝灯被领走时那种无能为力之感,唯有醉酒方能解遗憾,现在他反倒语重心长地劝九枝灯莫要饮酒,也是滑稽。
九枝灯不以为意,道:“师兄不在身侧,何必知道今夕何夕。”
这话听着古怪,但徐行之未曾深想,只是心疼他心疼得紧。
在九枝灯化魔之时,徐行之把他带至秘境玉髓潭,替他疏导经脉,因此他成功化魔后,原本功力丝毫未损,而在回到魔道总坛、研习魔功心法之后,他数年未曾提升修为竟又向上涨三阶,此时已逼近金丹大圆满之期,随时可以升为元婴之体。
那六云鹤撑死也是个金丹七阶,即使在魔道总坛根基深厚,恐怕也得忌惮于九枝灯实力,不敢轻易为难于他。
想想那日他为接九枝灯回山,以同命咒挟持石屏风、趾高气扬模样,再亲眼见到他刚才敢怒不敢言模样,徐行之便觉阵痛快。
在替九枝灯由衷欣喜时,徐行之又禁不住想,若是重光在此,定然要把六云鹤压制、欺凌于他事情林林总总数上三日三夜,哪怕无理也要硬搅上三分,并委屈地央求自己替他出头。
想着他那张脸,徐行之唇角便泛起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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