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月光皎洁,九枝灯出外相送。
在回到魔道总坛里每秒,九枝灯见惯形形色色人,若是发现有人眉眼高低
……然而事实是,如果让他再这样看着徐行之,他就要被心中求而不得渴望与痛苦逼疯。
其实,从孟重光跑来胡闹场后,徐行之就品不出杯中酒滋味来,心里总记挂着那小孩儿怒气冲冲地跑入门来时那瞬间难过和震惊之色。
自从在素梅清月之下吻过自己后,这年都是孟重光在追着自己跑,自己既然对他生情愫,虽说还没正式应允他,但不与他招呼便跑来同别人饮酒,也着实不好。
此时,他又听到九枝灯猜想孟重光会哭,更觉心慌,匆匆饮尽杯中酒。起身道:“你何时离开?”
九枝灯木然道:“明日早。”
他之所以不敢轻易向师兄说明心意,是他自顾自认定,师兄所谓对“诸道平等”论断,只是单独说与自己听安慰之语。
他不敢靠近,诚惶诚恐,他怕自己若向师兄示好,师兄会如好龙叶公,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可笑那个人是自己。
他怎会这般误解师兄呢。
师兄显然不是叶公,因为他已经找到他心爱龙。
地汹涌而来,漫过他口鼻,润物无声地将他从内部缓慢撕扯开来。
师兄……早就知道?
见九枝灯知道此事,徐行之便索性和盘托出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东皇祭祀大会,做秩序官,去令丘山把那两个惹是生非应天川弟子带回时,遇见重光?”
九枝灯不言,默然颔首。
他当然记得那日。
“不多留两日?”
“总坛事务繁多……”
徐行之露出些许惋惜神情,伸手搭上他肩膀:“何时渡元婴雷劫,你送信于,去陪你。”
内里被撕扯得血肉模糊九枝灯强忍着温声道:“多谢师兄。”
既是做下约定,又见到日思夜想九枝灯,徐行之心中事稍平,迈出门槛,将闲笔化为流光飞剑,纵身跃于其上。
在以往,九枝灯总会因为徐行之对孟重光百般溺宠而幼稚地扪心自问:究竟哪里比孟重光差?德?才?容颜?还是待师兄那颗心?
为何师兄总是待孟重光更亲近?亲着哄着,搂搂抱抱,甚至于同榻而眠……哪里不如他孟重光?!
……大概是因为出身吧。定是因为出身吧。
今日眼见之景,所闻之言,叫他最后丝侥幸也在胸中死去。
他以为自己会崩溃,但他说出话却又温和又冷静:“师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孟师弟久不见你回去,又要哭。”
在那日之前,他从不恨任何人。
“那两个弟子抢夺他浮玉果时,已到林中,察觉到山间有大量妖力涌动,但不敢确定是不是重光。他提出想入山门,就把他带回来。师父测试过他灵根后便告知于,他确是妖,且还是千百年难得遇通灵天妖。”
“师父答应把他留下,也是怕他在外头无人教养,天长日久,养成为非作歹性子,将来万作乱,必然祸及苍生。”
徐行之把持着酒杯,回忆之时,面上兀自含起笑意来:“得,现在他倒是不祸害苍生,净逮着个人祸害。”
九枝灯听得热血逆流、喉咙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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