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愿降,那头便是蛮荒。”九枝灯声音依然清冷如往昔,“请自己走进去吧。”
他撤开压制风陵弟子灵压,眸光微微下
——师兄去,师父死,四门翘楚顿失,锋芒退却,颓势渐显。在这般情况下,他还有什理由约束魔道众人?
这些年来,于风陵山中,身为质子,他已体会太多不公:
对于正道而言,无论做什都是对。当他们路高歌端平魔道时,是在匡扶正义清肃寰宇;当他们拼死卫道宁死不降时,则是铮铮傲骨梅傲霜雪;当他们假作妥协虚与委蛇时,又是卧薪尝胆东山再起。
而魔道呢?
受降是为苟且偷生,拼死是为自不量力,而攻陷正道,是为狼子野心。
九枝灯看向她目光透着几分复杂:“你叫什名字?”
少女不避讳自己名姓,字字掷地有声:“风陵黄山月!”
九枝灯不说话,只无嗔无怒地看着她脑后随山风飘飞缥碧发带。
“甘愿身入蛮荒!也不受魔道之人折辱轻慢!”她充满勇气地注视着九枝灯,丝毫不知自己所说意味着什,“九枝灯,你叛恩背德,你狼子野心!风陵山有什对不起你?四门又有什对不起你?你不思回报还自罢,你为何要如此害人?”
九枝灯凝望着她。
由此结果看来,个岳溪云就能让他们哄乱反叛,他们显然不是真心归降于道啊。”
九枝灯收于袖内双拳攥紧。
双双眼睛均虎视于他,正道,魔道,方仇恨,方怀疑,锋利得都像是匕首。
尽管心中已躁如响油,九枝灯面上神色依旧淡然:“他们已被降服……”
话说到此处,九枝灯背后突然传来个有些尖利女声:“绝不降!”
既然身为魔道,便什都是错,那他就索性破这两道,自立道。
……左右历史能铭记不是儿女情长,不是义薄云天,不是正邪仙魔,而是胜利者。
然而,万千心绪,最终也是字难出。
九枝灯言不发地扬起衣袖,抹赫赫明光自他竹枝广袖间排出,落于虚空时,便涡流似拓开片灰圆光门。
他扬掌出袖,只发力推,那名唤黄山月少女便惊呼声,纸片似跌入其中,刹那间消匿身影。
为何呢?
他当初出四门,归魔道,分明为是不与师兄和四门为敌。
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切看似荒唐,偏偏又有迹可循。
——师兄在,师父在,四门有所倚仗,光华万丈,强势无比。那时魔道对四门仍有忌惮,造反作乱也只是四五家,他身为魔道之主,尚能压制得住魔道众人反攻怨怼之心。
尹亦平咧开唇角,望向九枝灯,副“你看看”无奈神情。
九枝灯后背肌肉僵瞬,转过头去。
只见名被灵压压制得浑身发抖少女奋力挣起头颅,露出张倔强又年轻面容:“不管他人!反正不会降!风陵风骨如此,容不得你们这帮旁门左道如此践踏!”
那女子生得清秀,面如皎月,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正是热血又纯真年纪。
九枝灯不记得此人,再看她身上服制和腰间绶带品段,她入门应有足足十年,应该是个自小被家人所弃,收入风陵,却天资般外门弟子,对风陵感情深厚,不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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