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灯并未在查看尸体,而是在看他。
魔道之人双眸异色居多,平时不会轻易显露,九枝灯此时看他,却脱离寻常本相,眼上像蒙层透明红雾,叫人瞧不清掩藏其下情绪。
周云烈犹如脚踩入深渊,背上冷汗炸起,蚁虫似麻痒感自小腿肚子路朝上攀援爬升。
……北南莫不是被发现?
他暗自驱动灵力,静待九枝灯发难,掌心却已有细汗集聚。
九枝灯言简意赅地下令:“搜。”
言罢,他不去看四散魔道弟子,而是转身望向周云烈,神情微冷:“周川主擅使枪,可对?”
周云烈面皮绷得极紧,瞧不出什端倪来,回答也是偏于圆滑:“不敢当,山主谬赞。”
九枝灯将手中持剑铿然抖,剑身出鞘,以剑鸣引得周云烈眉心轻微抽搐后,他用剑尖重又挑开白布,口吻难辨喜怒:“这鬼是使枪。周川主可看得出来,他用是哪路枪法?”
周云烈神色在微微震荡后恢复平静,仿佛多年来丹炉药火已把他脸烤成铁板块:“……是应天川枪法。”
会再有人甘愿犯傻,痴守着四门之名,不肯离去。
卅四拄剑而立,注视着徐行之:“卅四从不亏欠道友。这些年离散弟子不必尽算,风陵山千三百人,丹阳峰九百零三十五人,应天川出逃弟子三百七十八人,卅四为你保。”
徐行之颤抖着声音发笑:“……傻子。”
卅四跟着他笑:“加上和徐平生,共计两千六百十八个傻子,随你差遣。”
……与此同时,应天川解剑岛之上,十具尸首字排开躺在地上,身上裹有层白布。
然而,九枝灯在重新掩上尸布后,竟就轻轻松松地收剑回鞘。
剑刃滑入鞘内薄脆声响叫周云烈暗舒口气,可汗还未及落下,他便听得九枝灯平声道:“周川主,弟子们搜川,总需要些时间。你常年炼丹,足不出户,想去你丹房观,看看你新近炼出丹药,可否?”
且末山山涧之上,徐行之与卅四并排而坐。
风清水净,白云传情,徐行之将“闲笔”化为酒杯,斟出两杯来,端杯给
他惜字如金,多个字也不肯讲,由于不急于辩解,反倒显不出心虚来。
九枝灯:“哦?”
“当年应天川投诚于您,遁走弟子足有百十人众。”周云烈慢吞吞地推测着,“许是他们偷偷潜入川中,伺机为之吧。”
九枝灯垂眸看向尸首:“……这等枪法路数,倒叫想起个人来。”
周云烈心尖跳,本能想要察言观色番,但却径直撞见两抹点漆似眸光。
九枝灯以剑挑开白布,只见底下红白之物横流,颗颗脑袋作烂西瓜状,但仍能辨认出那张张死不瞑目面容,其状甚是惊怖,仿佛在生前最后时刻见到什厉鬼凶神。
九枝灯盯牢他们伤口,看片刻,便将剑身撤回:“色偏暗紫,形如蚰蜒,是鬼火烧伤痕迹。”
旁周云烈道:“那想必是鬼族所为。”
九枝灯不置可否,回身询问发现尸身魔道弟子:“应天川现在状况如何?”
那弟子拱手,恭敬禀道:“回山主,尸身于昨夜被发现后,阖川大阵便已启动,鸟雀无出,害死众弟子凶徒,定然还留在应天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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