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洲继续絮絮叨叨:“昨日,离应天川最近三元宗,遣队修士前往应天川附近诸镇袭扰,为是挫他们锐气。可他们却不知孟重光正在镇中,这队人恰撞到他,个也没能回来。”
九枝灯淡淡地应声,搁下茶杯,握把阶前雪,开始擦拭腰间剑刃,做足漫不经心模样,时间孙元洲摸不透,他是根本不把徐行之等人放在眼中,还是根本没将自己话听入耳中。
这份不合时宜闲趣极容易让人气怒,所幸孙元洲脾气尚可,试探着向九枝灯禀报已知情况:“山主,据探子来报,有两千余身着风陵、丹阳和应天川服饰弟子入驻应天川环海诸镇。加上清凉谷两千鬼兵,以及应天川本来就有千余弟子,情势着实不好。”
听到这消息,九枝灯没有半丝紧张之色,反倒很是感兴趣:“那入驻城镇两千弟子是从何处来?”
孙元洲凝眉。
按那唬得屁滚尿流弟子原话,是“从地底里冒出来”,但这混账话显然不能够摆上台面,因此孙元洲摇摇头:“不知道。但敢确信,没有五年以上光景,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拉出这支队伍来。”
九枝灯喝口茶,低低咳嗽起来:“……谁又知道呢。”
都怕九枝灯,既是畏他心狠手辣,更是惧他忘恩负义。
人心总是奇怪。他不打四门,众人认定其心必异,蠢蠢欲动地想要推翻这个庸碌无为青年;待他做四门之主,众人更加议论纷纷,认定他生套冷心铁肺,连师门都敢屠戮,全然是头狼崽子。
而他们自知九枝灯与魔道连恩情也无半分,于是受不小惊吓,彻底收要杀掉这狼崽子心。
然而,此番徐行之等人冲破蛮荒,消息经传开,底下全乱。
有人在嘀咕,徐行之不是早死吗,怎又突然冒出来;有人在慌张这些人会将如何施加报复。
孙元洲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这队伍缘从何来时候。它已经摆在那里,如何料理才是当务之急。
他说:“与遏云堡等堡主及宗主商量过,无论如何,誓要保住风陵山与丹阳峰,否则旦撤出去,们失打造多年根基,便算是彻底完。”
九枝灯冷硬面容动动,嘴角微翘,不答不语。
早在温雪尘把师兄投入蛮荒时,或者说,早在徐行之在懵然无知中写下“孟重光会逃离蛮荒”话本时,他便隐隐约约地感到,魔道可能要完。
这漫漫半年光阴过去,诸样情绪早已淡薄,他现在只想饮茶。
有人则想得更深远:这九枝灯向来不为魔道筹利谋益,上位后应事务皆按照老四门规矩执行,同化魔道弟子,易其服饰,禁其道行,还善待老四门降俘,放任其留下或离去,分明是变相替老四门保全有生之力。
如今本该早已死去徐行之等人脱出蛮荒,九枝灯能叛四门,难道就不会再叛回魔道?
魔道好处在于分支众多,坏处却也在分支众多,争执、推诿、猜忌,百个人有百种想法,拉着魔道大车往百个方向使力气。
内耗已严重损伤各分支士气,闹个惶惶不可终日。
孙元洲几乎要替九枝灯愁断肠子,而正主却在此处对月煮茶,洒扫殿宇,仿佛外界纷扰于他而言已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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