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灯对这般大逆不道之词竟没有丝毫反应,孙元洲自不好越俎代庖,替他发怒,便轻声询问道:“……山主?”
他不能确定九枝灯是当真不怒不愠,还是打算记下笔、秋后算账。
九枝灯却只是闭眼睛,说:“困。想在此处休息会儿,莫要叫别人来打扰。”
孙元洲应声,心中犹自存些希望,在九枝灯把双腿抬上坐榻时,他低声询问:“山主,你当真不打算出手吗?只需场胜利,便能挽回些许人心。他们想要,无非也就是这个而已。”
九枝灯垂下眸光。
魔道这盘散沙,局乱棋,九枝灯理足有十三年。其间,他见惯尔虞诈、彼此倾轧。
……他大概是真倦吧。
在片纷乱中,又有另名堡主不客气地发问道:“敢问山主,世界书又是怎回事?您不是公开说过,那徐行之已经身死?”
九枝灯不理会他咄咄逼人,只给出他知道信息:“世界书确在徐行之体内。”
那堡主追问:“世界书究竟有何作用?”
之中人至少有半都是血宗,受九枝灯推行之令影响,心中鬼胎深种,根本不肯再为他卖命。
他们汇聚在此,求不是合纵,而是希望九枝灯能够骑当先,凭己之力,扫清叛乱之徒,还他们个太平清净。
换言之,他们既厌恶九枝灯力量,又渴望着他力量,九枝灯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件好用兵刃。
十三年前,这件兵刃带领他们开疆扩土,创出片魔道盛世,现在也应当为守卫他们而挥舞。
……这是他应该做,不是。
没有催动灵力时,他双眼睛黑白分明,通澈宁静,看不出半点魔道之人戾气。
半晌后,他说:“……他们想要,已给不。”
孙元洲以为他说“给不”是“不想给”,倒也理解,叹上口气,便取来件裘皮大氅,盖在九枝灯身上,口吻慈和道:“没事,歇下吧。”
这赤练宗宗主做得倒像个家仆,旁人若是看到这幕,定然会替孙元洲委屈,然而孙元洲由于知晓自己分量和能力,做起伺
九枝灯说:“并不知道。”
堡主怪笑声:“已到这种时候,山主何必再对们有所隐瞒呢。”
九枝灯神色冷淡:“说,确不知世界书有何神通。”
话不投机到这份儿上,众人已觉不必在此处多呆,个个冷笑着拂袖而去,其余十几个脾性稍软人也不敢在此地多留,匆匆拱手便转身离去。
众人离去时,天元宗宗主嚣张跋扈声音远远自殿外传来,依稀可辨:“……与其再选五个领头,倒不如重选个山主!魔道在此人手上已是废。”
然而,九枝灯却很不能理解他们良苦用心,只自顾自道:“……关于领头之人由谁来做,你们自行商定便是。”
眼见九枝灯竟要做撒手掌柜,底下轰然炸开,许多人不再顾及礼节,乱糟糟议论成片,孙元洲制止数度,亦不管用。
九枝灯则放任他们议论去,神色安然甚至有点怜悯地看着满面怒色众人。
孙元洲偶回头,看见九枝灯此番模样,心中微悸。
当年为镇赤练宗逆反之心、当众剑削去前任赤练宗宗主头颅青年,现已连拔剑镇压都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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