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在他竭力消化心中疑影之时,名应天川弟子快步走来,匆匆拱手禀道:“徐师兄,有批醒尸在南麓二十里外出没,约莫百人,恰撞上队扫查魔道中人弟子,双方已开始交战,需要支援。您看……”
醒尸此物最是难缠,无痛无死,正是堆捶不扁砸不烂铜豌豆,除非挫骨扬灰,否则根本无法尽除。
徐行之闻言,迈步欲前,却被孟重光拦回来。
孟重光没能亲手杀九枝灯,心中正是不悦,急需找个出口加以宣泄,况且在蛮荒之中,孟重光没少应付这群脏东西,知道扫荡醒尸既肮脏又不乏危险,旦打起来,时常会看到红白相掺脑浆与青灰色肠子乱流气,他不想叫徐行之去碰这些龌龊玩意儿,便道:“山中最是安全,师兄留在此处就好。跟他们去,很快便回来。”
蛮荒之门无法在风陵洞开,他们除强攻别无他法。
然而他们却扑个空,迎接他们是座灯火通明、人影全无空山。
好在这并没有出乎曲驰和徐行之等人事先预料。
就像当初曲驰与广府君决策样,面对压境大军,不再负隅顽抗、困守危山,而选择暂时退避、留存实力,是兵家常理。
据他们所知,风陵山主要由赤练宗脉镇守,赤练宗宗主孙元洲是个识时务、懂进退沉稳之人,做出此等选择并不奇怪。
“抽芽开花”形容叫曲驰发自内心地微笑。
他想到十三年前三月初三,也是个桃花盛开日子。
那个十六岁少年挑着干瘪包袱,逆着人潮,步步走上山来,桃花瓣落在他单薄肩上,而他怀揣着无尽期望,切美好得就像是戏词中场景。
……他走上丹阳峰,从此后便再没有下去过。
曲驰走上前去,指尖缓缓抚过小树柔韧枝桠,温声道:“行之,多谢。”
徐行之浅浅笑,摆摆手道:“去吧。”
送走孟重光,徐行之将左掌中摇着竹扇缓缓收敛,趁着夜凉如水,信步走向青竹殿。
天边无月,唯有天星瀑,bao雨似落下光芒,映出长空之下独行归乡客。
九枝灯与徐行之皆是恋旧之人,在成为四门之主后,九枝灯将旧日之景足足保持十三载,眼前木植、岩石,就连地上铺就青砖
唯叫众人有些介怀,是九枝灯也跟着不见影踪。
阖山上下搜过圈后,孟重光忿忿道:“他跑得倒快!”
对于上次在应天川没能抓住时机将他击毙命之事,孟重光仍是耿耿于怀,现在又叫他逃遁去。
想到不知何时这尊瘟神又会窜出来骚扰师兄,孟重光张漂亮脸蛋气鼓鼓地透着红,有趣得很,惹得徐行之捏又捏,温言哄好会儿,才把他哄得不恼。
可不知为何,徐行之心里总悬着个影影绰绰猜想,压得他颗心发沉发闷。
徐行之单膝立起,坐在地上,随意地摆摆手,仰头看向清瓷似天空,闭上双眼。
他亦不是全无心事。
想到那即将到来决战,他心间便隐隐浮现出些说不清伤感滋味。
……然而该来总会来。
天定十六年最后日,岁已除,屠苏飘香,人世间最为热闹繁华日里,风陵山四野里明光大作,响起喊杀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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