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小心翼翼拉扯,曲驰不经任何思考,唇角便勾起浅淡笑意:“陶……”
话音戛然而止。
他身后空无人,牵绊住他衣带是桃树低处新生出条小细枝,形状活像是只过分纤细手指。
曲驰从刚才起便直在思考典仪之事,如今定睛看去,才发现小小桃树之上,绿意已经咕嘟嘟从枝头冒出来,枝头开出粉白色细花儿。
比起已经开遍群山桃花来说,这小小两朵花看上去无比孤独弱小,像极陶闲本人
三人之间,唯有曲驰埋首阅卷,神情淡然如常。
他比徐行之年长四年,比周北南年长两年,这短短岁月在他身上沉淀出异常沉稳光芒,似是温和,又似是无情。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便到桃花盛开三月初三。
新四门落成典仪将在风陵举行,曲驰向来行事稳妥,绝不误时,在此等大事面前更不会懈怠。
早在三日前,他便将留守丹阳峰人选定下来,并安排好随行至风陵与会弟子,刚刚构建好丹阳新阵也请陆御九来检查过,确保即便自己离山后有魔道余孽前来捣乱,丹阳峰留守弟子也有百分之百取胜之机。
凭靠着盏灯联络,但他因为品阶太低、无法进入温雪尘住所,是以不晓得这盏灯是什模样。
当年魔道冲入清凉谷大肆屠杀时,温雪尘昔日居所被洗劫,灯盏倾翻在地,但大抵是此灯为徐行之亲手所制,式样太过难看,委实不像是件有玄妙宝物,便被不识货魔道弟子当做凡常之物,信手塞进偏殿存储杂物小室内,直至今日才被打扫内门弟子翻出,呈送给陆御九。
见到三人目光中隐含着期望纷纷落空,陆御九面具下张脸轰然烧起来,郑重且羞愧地下拜道:“清凉谷新任谷主陆御九,拜见三位师兄。”
徐行之笑道:“嗨嗨嗨,跟们客气干什?起来起来。清凉谷现在状况如何?”
只消三言两语,徐行之便将气氛从莫名低落中拽出,而在他轻松调侃语气间,陆御九也快速地走出尴尬,将犀照灯安置在桌案之前,走到温雪尘过去惯用书桌前,动手在旧砚中研磨出新墨来。
在将山中事务厘清后,曲驰起个大早,将自己仔细打理番,束发戴冠,换上身正式典仪时才会上身厚重朱衣,纨素玉带将腰身松松束起,自铜镜中看来,委实是个潇然端庄君子模样。
待穿戴完毕,他才想起还有件重要事情没有做。
他拎起水壶,来到窗外,边为他小桃树浇水,边在心中想着几个时辰后典仪流程。
在浇水完毕后,他未加细察,转身欲走,心中仍惦念着典仪之上该说些什。
突然,他觉得衣带被什东西自身后勾下。
徐行之含笑低头,批阅朱砂笔却停下来。
他听到轮椅嘎吱嘎吱声,从遥远过去响到现在,余光中仿佛有丝白发自门口飘过。
徐行之心中悸,不觉抬目看去,却见是线绿柳新芽被风吹动,丝绦般流于春日晴空下。
徐行之转头看去,发现周北南与他是样怅然若失。
他盯望着温雪尘旧日桌案上摆放卷缸,恍惚地想着,不知温雪尘当年笔划写给小弦儿情诗还在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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