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人既然是岳无尘,他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是将他举打落云巅人,还是值得记。
“去便去整日?”卅罗不阴不阳地继续发难。
“你是小孩子吗。”岳无尘眯眼浅笑,“这大还要人陪。”
卅罗:“……”
他不快得很:“回来喝酒能怎样?再说吃醉,是姓徐照顾你还是照顾你?!”
卅罗边暗骂此人事儿多,边将早备好凉水浇进去:“……如何?”
岳无尘安静,但也没有睡过去,眼睛微眯着看向殿内某处,虚茫茫落不到实处。
卅罗知道岳无尘这时候其实是能思能想,他在床侧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问岳无尘:“师父又去找徐师兄?”
“嗯。他正在用重霄丹调养身体,还不能饮酒。可嘴馋。”
岳无尘向来不忌讳谈及自己馋酒事,并不像许多俗世道君,旦名盛,就耻于承认自己爱好,竭力把自己打扮成个清冷出世圣人。
在外人眼中,岳无尘给二徒弟罗十三待遇是等优厚,同殿而眠,同时起居,手把手教他执笔、习字、练剑、打坐,心意地想将他教成千千万万个臭道士之。
为博取姓岳信任,卅罗照做,但他看得出来,岳无尘对他好始终隔着层,更别提有个徐行之珠玉在前,他眼下得到切,就像是岳无尘从手指缝里漏出来。
卅罗根本不晓得岳无尘究竟在想些什。对他好,却又好得不彻底,还不如岳溪云对他时时训诫来得畅快。
负气返回青竹殿,卅罗又坐卧不宁地等候许久才等到岳无尘回殿。
他又饮些酒,闻气味是上好“醉西湖”。他撑额顺榻坐下,满身都是清冽甘甜琼酿香气。
话出口,卅罗便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话稠嘴碎老娘们儿。
岳无尘没说话,微微垂下头,似是在认真听训。
这副柔顺模样冲淡少许卅罗心中郁气,他把岳无尘脚从木桶中捧出,用绒布擦净,把他抬上床去,出去倒水。
大概是苦中作乐吧,近来他从这点琐碎杂务中也摸索出点乐趣。
在他离殿后
相比之下,此人胸怀颗赤子之心,天真纯粹得几乎有些可笑。
然而每每当卅罗觉得他无邪之时,都会想到怀宁山密林战。
那个发疯、红眼,心要置他于死地岳无尘,与眼前这个喝醉后泡着脚,捧着空酒壶静静发呆素衣仙君,仿佛是迥然不同两人。
卅罗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过去他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个,世上诸人皆如活肉,根本入不得他法眼,因而他无法习惯自己心里时时挂记着另个人感觉。
卅罗见他玉面薄醺,想,他喝醉,这时候动手杀他,岂不是让他做个幸福醉死鬼,还是不杀为妙。
他自觉走上前,替岳无尘宽去外袍,脱去鞋袜,又打来热水,用木桶盛,给岳无尘濯足。
卅罗直坚定认为,贴身侍奉才能寻到岳无尘更多弱点,因此昔日干得咬牙切齿活儿,如今他已做得得心应手。
岳无尘喝到半醉时最是乖巧,不吵不闹,温驯得像只吃得圆肚猫,最易被摆弄,他半靠在榻上,任卅罗把他脚浸进热水里。
他低低“嗯”声:“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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