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元明清开始为他清理沾血纱布时,他突兀地开口:“想到个办法。”
元明清:“什?”
唐宋费力地抬起眼睫,但用尽全力,也只能睁开半只眼。
他竭力保持口齿清晰:“你举报吧。举报……是正常人,是装疯。”
元明清以为这是玩笑,便下意识抿唇笑声。
谁都知道他带个负伤人来,下工就要回宿舍照顾,以至于这多天过去,元明清连厂房大门都没跨出。
他忍不住想,当初,是否应该果断点,放弃唐宋,和南舟、江舫他们路呢?
可是不行。
那似乎是个死局。
在唐宋拿到那把枪,拥有可以枪结束比赛机会时,他就像是被蛇诱惑夏娃,拿起那个苹果,从而开启路坠落。
好死不死,现在正值夏日,草木丰茂,水汽丰富。
在亚热带夏季里,毛巾总是不干,挂在生锈铁钩上,没半天就会散发出难闻潮腥锈气。
小镇里提供给他们药又相当敷衍,看起来完全没打算医好唐宋。
元明清已经在屏退摄像头夜里,偷偷打开过无数次储物格。
但他知道,因为“失忆”这个设定,自己绝对不能使用任何道具。
上老鼠夹和蟑螂胶,希望能抓到每天在夜深人静里挠墙作怪东西。
他们等得,另方却等不得。
在小镇内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五天。
元明清无法获取关于“立方舟”任何信息,每日都是单调繁冗体力劳动,忙得脑子麻木,双眼发花。
这种乏味无趣等待,能换来什结果先未可知,唐宋伤势却是实实在在越来越重。
然而,待他看清唐宋郑重神情后,他便将嘴角笑容敛去。
他把纱布团成团,捏在掌心。
那上面唐宋血肉带着异常热度。
这是碳基生物特征。
元明清握着这团血淋淋纱布,仿佛是在捏
……“伊甸园”,对他们“亚当”来说,真不吉利。
元明清甩脱种种念头,为唐宋敷上药,又替他拧个凉手巾把儿,覆在额头上。
唐宋持续地发着低烧,脸已经呈现糟糕青灰色。
任谁都能看出,他状态极差,
在元明清忙碌时,唐宋始终闭着眼睛,仿佛正沉浸在个糟糕睡梦中。
如果暗自帮唐宋恢复,他没办法解释这样严重伤口是如何凭空消失,更要时时刻刻演戏,稍有不慎,就会被敏锐观众识破。
以他们当下关注度,是不可能全天候屏蔽掉摄像头。
他感觉自己像个盗贼,坐拥着满堂财宝,却不敢往外花出哪怕厘。
在种种忌惮下,元明清只能看着唐宋情况日坏过日。
他也被迫束手束脚,无法采取任何有效行动。
他歪靠在床上,长长点乱发在脑后胡乱绑个小辫子,特意捏制英气奕奕面庞笼罩上片灰气,长长眼睫在脸颊上形成两小团沉郁阴影。
元明清坐在他床边,将被子掀开,为他换药。
当纱布揭开时,淋淋漓漓地黏在上头,都是溃烂血肉。
江舫嘴上说着仁慈,但是打那枪不偏不倚,恰在骨头,就是冲着废掉他来。
元明清内心焦灼,面上不显,轻描淡写地为唐宋宽心:“这天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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