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肘,仓促地抹抹脸,嗓音里带着满满自嘲和惶恐:“他妈……都已经死这多人,怎还是接受不……”
生死面前,是永远不可能用句“习惯”轻轻揭过。
更何况,现在窘境,完全是由于他“不信”导致。
如果他能放下点戒心,如果能去帮帮关俊良,是不是华偲偲就能活,是不是……
南舟坐到关俊良身边,伸手去摸他脉搏和
“为什……”
关俊良没有看班杭,班杭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语调里,含着股压抑冷淡:“……阿杭,为什不来帮?”
话音落下,他作势要站起身来,身体晃两下,闭着眼睛,面朝着万仞悬崖,直直往前栽去。
班杭如梦初醒,抢前步,死死抱住晕倒关俊良,双臂哆嗦着拥抱着他,在崖边徐徐坐倒。
他手里是块残布,正被回流雾风吹得随风摇摆,像是块寒碜招魂幡。
……是华偲偲衣服残片。
班杭嘴角从僵木,逐渐开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眼眶也波波地泛上酸胀刺痛来。
难道,呼救是真?
华偲偲也是真。
没有落地声音。
山谷太深,肉体支离破碎闷响,是不足以从山谷深处反馈而来。
在那坠落声消失在百尺开外后,周遭再无声响。
班杭呆在原地。
他手脚迅速褪去温度,面上血色渐无。
呢喃声,关俊良呼叫声,像极梦魇中才会出现场景。
少顷,关俊良焦急无措声音再次响起:“阿杭,快来帮忙,华子他——”
听他发音,他好像真在竭尽浑身气力,要和那无底深渊抢回条命来。
班杭陷入犹疑。
难道华偲偲真在那里?
……
班杭描述颠三倒四,勉强还原事情原状后,便勾下头,连续深呼吸两三记,像是被回忆重压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他自言自语,话音中带着难掩悲痛:“华子以前说,如果他没,让回去跟他妈妈说,他银行卡密码是他爸生日,老子还答应他,说要是他没活着回去,就把他钱全取……”
班杭以手撑头,狠狠把头发揉乱:“妈,这让回去怎跟人说啊?”
说话间,班杭膝头晕开两三滴深色水迹。
不是骗局?
那,刚才,他倘若肯放下戒心,肯来帮把关俊良……
关俊良定定注视着掌心飘飞碎布,撑在悬崖边手指不断内合,抓起捧浮土,死死扣在掌心。
他盯着华偲偲坠崖方向,似乎要穷尽全身力量,去看清华偲偲最后模样。
然而落入他眼中,只有片苍白虚茫。
……不会吧?
半晌后,他僵硬肢体才勉强恢复行动力。
他慌忙向前奔去。
破开丛丛雾瘴,疾冲几十步后,他刹住脚步。
他看到跪倒在悬崖边、神情木然关俊良。
还是这又是个局?
他是不是要回去教堂,找到老大,还是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就是在这瞬犹疑,雾气深处,华偲偲突然哑着嗓子,发出声声嘶力竭惨叫:“啊——”
先于响彻深谷惨叫声响起,是衣料尖锐撕裂声。
惨叫之后,则是破开雾与风下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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