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灼轻描淡写,匡鹤轩脸都给憋青。
即使在义肢风行当下,换脊椎也是最凶险最要紧手艺活儿,对机械师水准是顶级考验。
不说他们两人积怨,单看宁灼吃着东西从病房里出来,这样条件,他们能放心才见鬼!
匡鹤轩看样子恨不得把他活吃:“宁兔子,你想把们老大治死?”
跟在他身后另个小年轻咬牙切齿:“匡哥,你听他?肯定是他把老大给害,假惺惺演戏——”
宁灼没来得及细听下去,就听外间传来阵骚乱。
其中夹杂着“宁兔子给滚出来”粗话,听也知道是单飞白带出来那群“磐桥”蠢崽子。
宁灼慢慢晃出去,撩开厚重急救室门,和张怒发冲冠面孔正面对上。
有个28、9岁男人马当先,冲在最前。
他顶着个鲻鱼头,条链状纹身从他鬓角路延伸下来,缠住他脖子。
看着看着,宁灼又有幻觉。
眼前不再是二十三单飞白,是个比现在年轻得多孩子,正睁着眼望他。
头鬈曲偏长蓬松狼尾,嘴角浮着个小梨涡,笑嘻嘻地叫他宁哥,声音又脆又亮。
……同样叫人心烦。
不管醒着还是睡着,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单飞白都是让人厌恶恼火。
冰激凌柜。
宁灼拆根葡萄糖冰棒,懒懒靠在椅背上,只脚踏在单飞白病床边侧,并不抱什希望地勾着他说话。
宁灼好奇:“喂,什人能把你弄成这样?”
单飞白无意识地:“宁……”
宁灼随手掏把枪出来,横指在单飞白颈动脉上:“打住,听清问题,想好再说。你要敢当着其他人泼脏水,不如现在宰你干净。”
宁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才不过十九、二十小家伙。
没见过生面孔。
不过那只义眼很漂亮,应该花大价钱。
单飞白家里有钱,当然也舍得给手下花钱。
“是。犯大贱。”宁灼边打量他
宁灼认得他,他叫匡鹤轩,擅长近身格斗,被自己打断过肋骨,不记得是两根还是三根。
匡鹤轩急得眼珠子都是红,如今见到宁灼,几乎要扑上来活撕他:“们老大呢?”
“再喊大声点啊、”宁灼冷冷道,“挺好,他快死,你们鬼哭狼嚎再给他补个临门脚,就可以等着给他烧头七。”
闻言,匡鹤轩眼里愤怒仍是浓烈要滴出来,声调倒是老实地放低个八度:“……到底怎回事?”
“他脊梁骨被人敲断。人是捡回来。”宁灼简单概括现状,“打算给他换个新。”
快死也不忘给他制造麻烦。
在宁灼心烦间,单飞白又有动静。
他轻声喃喃:“宁灼,还没带你看过桥……”
什桥?
他“磐桥”吗?
或许是被脖子上凉意吓到,单飞白不再说话,乖乖抿起嘴角。
难得见他这样老实,宁灼沉下眼睫,把冰冷坚硬枪口沿着他微微起伏着颈动脉滑动。
玩会儿,宁灼直起腰来,以扳机为圆心,把枪在食指上下下打着环,认真地打量起单飞白来。
即使在重伤状态,他依然是锋利而英俊。
……只是眼睛闭着,没那股天然自得散漫,叫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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