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
又不止姐
个，这是响应国家政策。再说不是还没定吗？只是说有这
个事情，让停工回家等消息。”
“狗屁，本来那个名单上根本没有你，你还是先进呢，
都找人打听过
……那老小子就是故意拿这个逼你。他还敢打你主意，今个非弄死他不可。”
“……那你弄死他，坐牢，枪毙……以后咱家就剩姐个人，怎办？你放心？”
“……”
“听话，跟姐回去，饭碗没……总，总会有别活路。大不，咱们借点钱，姐学她们那样，开个裁缝铺。姐有手艺，咱们饿不死。”
“噗。”
她摔倒，整个人扑在路边。
唐连招看见，脸色马上变。
“哐。”
又声。
可惜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多看，江澈背着包匆忙上车，在靠窗位置铁椅子上坐下来。
售票员阿姨过来“撕票”。
唐连招也上来，售票员阿姨没敢过去，当没看到。
司机还在扭头观望有没有后上人。
“哐。”
长得很像客车版沙漠越野车大铁壳公交车带着“咣当”声缓缓进站。
道深蓝色窈窕身影在不远处出现——江澈不必再努力搜索记忆。
“大招。”
很好听声音，而大招，应该就是唐连招，这个绰号很有趣，会从电子游戏厅时代直火爆到网络时代。
“大招，你等等姐，停下，你先听姐说。”
江澈坐在窗边，断断续续地听见姐弟俩对话。
原来是要下岗，92年，这是第批吧，也算先驱，难免更为惊惶和难以接受些，而且似乎其中还有些猫腻。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本就是再平常不过事情，现在还只是浪花，接下来，浪潮会越来越汹涌。
九二年只是个起点，接下来整个九十年代，多少眼泪，多少动荡，多少个家庭阵痛和困境……
“停车。叫你停车，他妈没看见姐摔倒吗？”
司机老实把车停下，唐连招两步跳下车，将唐玥扶起，有些怯道：“姐，你没事吧？”
江澈隔着车窗，看见唐玥边爬起来，边用破皮流血双手紧紧扯住弟弟衣袖，然后边哭，边说着什……
“走，大招，跟姐回去。”
“不，得去弄死他。”
唐连招条手臂猛地在车门上来铁杆子上敲下，发出铁器碰撞声音……所以，这小子袖子里藏着刀？
他要去干什？
“开车，快……”
没等唐连招吼出下句，司机匆忙发动汽车，整车人起打个晃，向前冲去。
“大招……大招你下来，姐求你，大招。”那道蓝色身影在车子后方追赶。
声音变得急切甚至惊惶，唐玥边跑，边喊，结成辫子丛长发在她身后跳跃着。
人近。
小翻领，五道扣，双胸兜，俩斜插口袋，二指宽夹克收口底边，深蓝色纺织厂工作服并不那时髦，但是干净而且合身，裤子以后世标准有些偏肥大，鞋也不那配套……
但是都没关系，因为切就是那合契，从感觉到气质。
江澈很确定，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见过另个人能把这样身普通工作服穿出像唐玥身上感觉，她带着纯真年代朴实印记，又那清新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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