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江澈也听见。
看来嫂子其实点不笨,只不过她所拥有,是另种智慧,种在平实生活当中,对于人和事独到理解和解读。
至于说先前眼皮子浅,偷卖认购证,大概因为在她眼中,那就已经足够满足,足够维持他们那个小家过好这生吧。见识这东西,因人因时而异,有时候是完全没办法。
“小江不会,看得出来。”谢兴想想,小声说。
“也这觉得,从他跑过来,打眼,说话,就觉出来。”妻子开心说:“那你还尴尬什?”
他见过个朴实又有点小聪明推销员谢兴,还有几分仗义。第二次找他买认购证时候临近截止,销售大热,情况很急,江澈打电话求人,第句称呼“谢经理”,第二句改称“谢大哥”,就是因为谢兴在电话那头毫不犹豫仗义。
他也见过个,bao富后膨胀、迷失,被吹捧得渐不自知谢兴。
现在,他又见到第三个谢兴,起伏过后正在人生谷底他。
就这走阵,路努力找话跟江澈聊嫂子突然跺下脚,撒手快赶几步,走到谢兴身边,帮忙拍拍肩膀上土灰,顺手又把他乱翘几丛头发压压,小声说:
“你有那累啊,路也不知道说话……要不来拉车,你走后头跟小江边走边聊?”
临近城郊,房子变矮,人声变稀疏,自行车铃铛声取代汽车喇叭,“当当当”近来,远去。
锅碗瓢盆碰撞声从路边灯光昏黄小屋窗口透出来,但灶台多数就在门前路边上,油锅里下大白菜,“嗞啦”声……
菜梆子水分大,油星子遇水四溅,啪啪在响。做菜女人们人往后仰,边翻炒,边扭头招呼孩子回家吃饭。
女人们口音各异,但是有点样,嗓门都很大,气势也很足。
路边玩耍孩子里有老实,听赶紧起身往家跑;也有皮厚,装作听不见,把弹珠按原样挪到角落摆好,还挽留小伙伴说:“怕啥,先把这盘玩完。”
谢兴有些汗颜,犹豫下,小声说:“你不知道,最浑最不知道自己那阵,就他劝过。结果没听,落到今天这样……”
小
脸上还有几处淤青,结痂伤口,谢兴抬头看妻子眼,苦笑,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媳妇啊,也不考虑家里现在是个什情况,就敢开口叫江澈上家里吃饭。那个江澈啊,竟然推都不推下,就说好。
妻子看穿他心思,笑下,说:
“怕什,要是会笑话咱,咱现在也不怕多个;要是不会,咱都已经这样,你还有个实在朋友,多难得?”
谢兴愣神看妻子眼,恍惚下。
还有几个眼尖,正站路边上,眼巴巴看着谢兴车上,塑料布罩着麻花,酥饼。扭头看娘,娘不理。
水泥路面变得有些狭窄和坑洼。
还好推车货物卖掉不少,并不重,谢兴在前头拉着,后头江澈和嫂子人搭只手,遇着坡、坎,就帮忙推把。
除刚开始碰面几句寒暄、尬聊,谢兴就这路躬身探头拉着车,直没回头,也没怎说话。他身上衣服还是之前留下来,质地和款式都不差,但是不知那里碰着,这里道灰,那里道黑。
江澈默默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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