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愣愣,笑着说:“那可不敢,陛下没有吩咐事儿……奴才又不是您老……”
黎平撇撇嘴说:“老?也没比陛下大几岁,你敢说咱们陛下老?”
乐意赶紧行礼:“是奴才说错话,您千万见谅。”
黎平这才甩甩袖子说:“去,去把那小六儿领来就是,要是皇帝陛下不高兴,你就说这是说。”
顿顿,啧声,强调道:“这是医嘱!”
李言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什,啜口苦黑药汤,没说什。
大概是因为病好缘故,脾气也好许多,故而也没计较,连薪俸都没罚他。
黎平琢磨着皇帝脾气已经不似前几日那样吓人,大概真是大好,但是被皇帝喝药那个磨蹭劲儿也弄得满嘴发苦,恨不得拈颗旁边碟子里蜜枣吃。
李言喝完最后口汤药,那股子苦劲儿仍然在唇齿间缭绕不去,纠缠着,就像是心头阴郁样。
他看眼放蜜饯碟子,没有伸手,自虐般地回味着这种让人难过苦涩,挥挥手说:“既然大好,那你们就都下去吧,朕想歇歇。”
李言端着碗汤药,像是品茶样细细品着。
殿内袅袅都是汤药苦香,乐意看着皇帝微微蹙着眉头细细品着汤药模样,都觉得舌根阵发苦。
黎平捏着他手腕,偷眼看他拿苦药当甜汤品模样,眉头都皱起来,说:“喝药就快些喝,这咂摸着不苦?”
李言凉凉地看他眼,黎平缩缩脖子,本正经地诊起脉来。
沉吟片刻,问:“这几日都没有再发热吧?”
乐意本来还脸苦哈哈,听到这声,有点回过味儿来,琢磨会儿问:“医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宫殿,黎平回头看着幽幽魆魆深宫,点点头:“听说过,心病还须心药医。咱们这位陛下,身上病其实好调理,难就难在心病难医啊。”
皇帝隽雅眉目间现出点倦色来,众人都是久在君前,自然知情识趣地退下。
先是床帏落下,而后重重纱帐落下,六个小太监和六个小宫女跪在龙床十步外屏风后随时侍候,乐意和黎平他们则直接退出内殿。
将出外殿时候,黎平忽然扭头向里看看,问乐意:“是不是自从病,陛下就再没召见过那个小傻子?”
乐意经常会被这位太医院掌院肆无忌惮用词吓跳,今日亦然,缓缓才说:“陛下病中是不肯见人,六殿下自不例外。”
黎平唔声,又走两步,忽然说:“那现在既然好,你去把那小……六儿领来呗。”
李言摇摇头,说:“不曾。精神也好些。”
黎平点点头,仔细地诊着脉:“看脉象也是大好。”
说着又看向乐意:“那夜里呢?睡得可还安稳。这病症本就是早晚要更重些。”
乐意低眉顺眼地说:“夜里没再烧过,只是仍不安稳。”
黎平看李言眼,想说“安稳不”,但想起皇帝脾气,又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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