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喜欢抱着他看奏折,不时点着读段,再自言自语地骂骂大臣。
五年,再傻也看会。
何况李澜从来都不傻。
李言这才像是意识到什,他慢慢地眨眨眼,眼底阴翳渐渐褪去,他用力揉揉眉间,惊魂未定,向床前扫眼,顿时变脸色:“澜儿!”
乐意赶紧把李澜抱起来放回床上。
李澜顾不上哭,爬过去把抱住李言放声抽泣:“父皇!澜儿错……你别不要……澜儿会、会很乖……你别不要!”
李言心都在发颤,他抱住李澜,厉声斥道:“都愣着干什,还不快去找太医!”
李澜从往事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摸着额角。
李澜咬着手指,不知所措,又不敢碰他。
他从住进乾元宫第天起就被反复告诫,皇帝睡着时候不能出声,不许惊动。尤其皇帝极难入睡,又时常梦魇惊悸,倘被惊醒就是夜不得安寝。
李澜开始不以为然,他觉得他和父皇起睡得很好,父皇睡得很安稳,被他抱着手臂也没有惊醒。
直到有次他父皇梦魇压身,在睡梦中挣扎起来,李澜茫然地醒来,下意识地想把他叫醒。
却听到他父皇惨叫声,然后他就被被把推开,直直摔到床下。
李澜回到龙床边,寝殿内空荡荡。这两年李言愈发不喜有李澜以外人近身,尤其是病中时候。
谢别几次婉转规劝过,但李言不听劝,他用漆黑像是深渊眼睛看着谢别,轻声说:“子念,怕呀。”
谢别看着抱着兔子滚在地上李澜,不知该说什好。
他隐约觉得皇帝最喜欢这个小儿子傻得太乖巧,太可人疼。
这话是不能说和李言说得,他去问黎平,黎平反问他:“不知谢丞相你见过几个傻子?竟还能比出高低来。”
那里光洁饱满,也没有留下伤疤和印痕,但当时足足青个月。
用黎平说法,幸好本来就是个傻,否则多半就更傻。
李澜没觉得自己傻,他只是偶尔会头痛,但他从不对任何人说。
他只要负责陪在他父皇身边,哄着他父皇高兴就可以,不需要头痛。
李澜刚才睡意被打断,可是他父皇还没醒,他有些百无聊赖,抱膝靠坐在床前吃完剩下两颗梅子糖之后,他拿起手里奏折。
乐意等人匆忙进来时候李澜正在地上哭,额角在床腿硬棱上磕青大块,在白玉也似额上分明太过,叫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但所有人都顾不上看,因为皇帝已经坐起身,双眼却还蒙着层冰冷阴翳。
他正把手伸进床头暗格里。
乐意吓得亡魂直冒,惊声叫道:“陛下醒来!”
李言床头暗格里放不是传奇话本,而二不是*乐器物——是上好弦重弩!
谢别哑然。
何况日久天长地观察起来,这位楚王殿下也确实从不曾流露出点不傻迹象。
于是他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转而去讨好李澜,用糖果点心,好叫小皇子能帮他在皇帝生病时候递递折子。
这些李澜都不知道。
他在龙床边坐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仍在沉睡天子——他父皇,在梦中仍旧蹙着眉头,偶尔还会轻轻地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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