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眼眶又有些红,他咬咬牙低声问:"你怎知道?"
谢别劈手就抽他耳光。
李澜被打蒙。除李言从来没人动过他根手指头,何况谢别从来都是温温柔柔模样,难得高声说话都会引人注目
那小内侍被他吓到,躬身退出去,外面便又没声息。
谢别已经很久没有这气恼过,而李言现状同样令他忧心不已,朝中上下也不知现在是怎样情形……最可怕莫过于李沦死。
而李言已经没有第七个儿子。
皇长孙才两岁,立他就是孺子婴,何况李澜确实是不傻,他甚至还会自立太子,聪明得不能再聪明。
谢别喝第三杯茶时候门再次被打开,红着眼睛李澜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孟惟。他长长地叹口气,想起宫人诳他入宫时拿给他看那个梅花金锞子,最后点侥幸猜想都化作飞灰。
谢别醒来时候只觉得昏沉,倒没有觉得头痛欲裂,反而颇有些神完气足。他心里有三分成算,料想李澜给自己下药恐怕是黎平给,缘由尚不清楚,但黎平多半是怕李澜错手把自己药死。
当朝丞相忍着轻微晕眩和全身发软感觉撑起身来,四下打量番。
这大抵是乾元宫哪处偏殿。
谢别坐在榻上闭上眼想很会儿,把所有事情条例分明地厘清,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极清明。他站起身来走到桌边,看眼摆着几样点心和壶茶水,伸手在茶壶上试试——果然是热。
他倒杯茶,喝半杯,而后十分温和地叫道:"来人。"
谢丞相熟知掌故,太清楚有多少权臣是被人诳到宫中搏杀,昨日他回府后又被急招入宫,虽然皇帝私印可以足信,但他贯审慎,倘若不是看到孟惟信物,是绝不会放心入宫。
他心里痛,痛过之后就是空荡荡地发酸发麻。谢别摩挲着左手上戒指看眼孟惟,点点头,说:"很好。赐死李沦诏书,看来也是小孟舍人手笔。"
谢别用是陈述语调,根本不是问句。孟惟闻言忍不住攥紧自己衣袖,他师相往日只会在调侃时候叫他小孟舍人,他想说什,可谢别说完就不再看他,而是径自望向李澜,两眼里都是怒气:"陛下现在怎样?"
李澜其实状态很不好,俊美如神祇小皇子眼下微微有些发青,眼白上蛇样爬着血丝,闻言十分,bao躁地拉开把椅子坐下,冷声说:"与你无关。"
"与无关?"谢别站起身来走到李澜面前看着他,问:"陛下是不是又犯病?"
果然有内侍进来,向他躬身,谢别并不准备听他说什,又喝口茶,简明扼要地道:"去叫李澜过来,本相要见他。"
谢别身上穿着仍是重臣紫袍,越发显得他肤色白皙,丰神如玉。说话语气虽然温柔得叫人如沐春风,但国之鼎鼐气度威仪半点不差。
躬着身内侍年纪不大,闻言愣会儿,看着眼前丞相,有会儿才迟疑地道:"楚王殿下已经是监国太子。丞相这样称呼,太不妥当。"
谢别闻言讶然抬眼,而后怒气点点盖住惊异,春水凝冰,要比数九寒冬时候更刺骨。
他沉下脸色,字句地道:"叫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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