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癞子抛下句话,转身就跑着走,韩阿李直追出门外,大骂着追着李癞子跑远,才恨恨而回。偏殿片寂静,参加宴席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韩千六垂着脑袋唉声叹气,韩阿李冷着脸,紧紧攥着捡回来擀面杖。韩云娘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李癞子让韩家卖自己话,正好给她听见,心中顿如落进冰海里,浑身都在发抖。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韩冈,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寒意。
韩家四人中,人愁,人怒,人忧,只有韩冈若无其事,坐得四平八稳。握握小丫头变得冰冷小手,安慰下,轻声说道:“别担心,又不是多大事!你三哥哥解决得。”
安抚小丫头,韩冈拿着酒杯站起来,灿烂笑容中充满自信,“怎
行呵,谁去不是去?!县中只是要人,也没说定是谁。今次县里衙前,就由你刘槐树家出人好。”
刘久愣半天,以他家身家,服年衙前役家破人亡都是板上钉钉,哪里敢应承。叹口气,转头对上韩千六,“韩老哥,对不住。”愧疚地低头坐下去。
“还有谁想代韩家去服衙前?”李癞子得意洋洋,视线扫过,偏殿中人人低头,竟没个敢跟他对上眼。
李癞子这下更为得意,“韩老哥啊,你也听俺句劝,还是趁早把你家菜田断卖给俺,还有你家养娘,也是个招人爱。拿钱到县里上下打点下,辛苦两个月也就没事。”
只是当他转到韩家人那边时,却见到韩冈冷冷地眼瞥过来,眼神森寒如冰,激得李癞子全身四万八千根寒毛下都竖起。
韩冈双眉又浓又密,却并不粗重,浓黑得像是制墨圣手李廷珪亲造珪墨描出,却没有卧蚕眉粗厚,也不似过于挺直端收尖剑眉,而是匀称窄长,直如对打造得既薄且利关西快刀。有这对如刀双眉,韩冈原本略嫌朴实脸就立刻生动起来,只将两眼剔起,双眉飞挑,就像两把快刀捅将上去。
李癞子少年曾在山中被大虫盯过,凭着点运气逃得性命。韩冈这眼给他感觉,却如虎视般。被韩冈瞪,李癞子气焰便登时莫名其妙地低下去七八分。这时候,厨房里韩阿李、韩云娘正好得消息,起赶出来。
“李癞子,你好胆!”声震得殿顶天花承尘上灰土直落,bao喝,很难相信是出自个四十多岁妇人之口。韩阿李喝声未落,手臂挥,条虚影呼啸而出,带着滔天杀意直奔李癞子而去。
韩冈外祖曾经在场战斗中,用三支投枪穿透七名党项步跋子身体,就此稳稳地坐上都头位子,在泾原路军中也是小有名气。韩阿李投出东西也仿佛投枪,快如流星,只是以些微差距擦过李癞子耳垂,猛然撞在朝内开庙门上。轰然声,bao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直响。虚影砰落于地面,却是韩阿李从家中带来擀面杖。
韩阿李气势汹汹杀奔出来,李癞子被根擀面杖吓得最后点气焰也消失无踪,连忙干咳声:“韩菜园,阿李嫂,别道俺没说。两天后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入城做衙前罢,要是不应役,你板子少不,你家三哥前程怕是也要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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