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眯起眼睛,声音冷下去,“黎清,这是你家押司求人态度?”
“押司说,官人与他是兄弟般至亲,要小在官人面前小心伺候着。只是押司没吩咐事,小也不敢乱说。”黎清态度恭恭敬敬,却拒绝得毫无余地。
齐隽冷哼声,知道在黎清嘴里问不出什来。能让陈举派出来,肯定深得信重,黎清这等干仆必定都是家生子,至少从父母开始就是在陈家做事,这样身份,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泄露主子隐秘。
他信手拿起黎清送到自己案头上个沉甸甸盒子,打开条缝瞟眼,嘴角似笑非笑地扯动下,右眼中冷漠当即褪去不少,声音也和气起来:“如今甘谷情势不妙,亏你也能进得城来。”
“为押司奔走,点小事算不得什。”黎清低头轻声说着。
这是谁害得?
还是韩冈!
韩冈不死,如何心安?
“只要韩冈死!”陈举恶狠狠地说着。
是,只要韩冈死……
死二弟,也曾经捐过个官,帮着家里减去赋税。
“只要韩冈死,只要他家死绝,谅也没人再敢来捋押司你虎须。”
陈举仰脖,将水酒饮而尽。放下酒杯,眯起眼中杀气腾腾,攥紧右手力道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自从军器库案之后,他在成纪县中威信大落。他过去使人办事,从来不会有二话;但如今,有许多都是被拖着。
这是谁害?
“小事?!”齐隽哈哈笑两声,笑声很干,很快就收止。看起来有些忧心样子,“已经不小……”
“管勾……”名胥吏突然出现在门外。
“怎?”齐隽问道。
“启禀管勾,上个月陇城县来那名衙前死,从伤病营抬回来,还请管勾先查验,好拿去烧掉。”
“才死啊,还真是能拖……”齐隽
……
“要本官帮你家押司杀成纪县来衙前?……这韩冈是哪里来人物?究竟是怎得罪陈举?”
甘谷城公厅中,名身着青袍中年*员带着丝玩味语气出言问着。齐独眼——这是中年*员绰号,齐隽才是他本名。齐隽两只眼睛都睁着,左右双眼分不出孰真孰假,只是在他左眼中还能找到点慈悲,而右眼里就只剩下冷漠和无情【注2】。
甘谷城监理库房大小事务管勾官——扒皮抽筋齐独眼,在秦州也是鼎鼎大名。落到他手上衙前从没有个能安安生生地回家复命,都是倾家荡产,才能喂饱这头磨牙吮血独眼恶狼。看他不顺眼人很多,据说秦凤兵马都监兼甘谷知城张守约也样,但齐隽只跟衙前过不去,从不在军资上动手脚,本身又属于文官,张守约也没理由找他麻烦。
在齐隽面前,个风尘仆仆高壮青年低头回着话:“回官人,押司今次让小来甘谷拜会官人,就只让小带这句话。”
是韩冈!
为填窟窿、弥补后患,他几万贯花出去,家中现钱下全没,商号差点周转不过来,接连卖几片好地和宅院才弥补亏空。
这是谁害?
是韩冈!
财不露白,但多少官吏看着眼红,每天晚上他都是辗转反侧到三更天后,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往往还在噩梦中身冷汗地醒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