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对朱中附耳低语几句,王舜臣便看见他领着朱中,捏根折弯缝衣针走过来。“你这是作甚?”
“把你伤口缝起来!”韩冈解释道。
“缝个鸟!”王舜臣惊叫,胆魄过人王军将难得有惊慌失措时候,“没听说皮肉能用针线缝。”
“三国时,名医华佗可是把人肚子剖开,割下瘤子又缝起来。只缝个小伤口不算什!”韩冈看着王舜臣惊惶甚至觉得有些有趣,“堂堂个军将,刀砍都不怕,害怕根细针?传扬出去,可不是多光彩。”
“……那你先拿别人练练手,再来给洒家治。”
应该就没事。只是韩冈只有理论知识,却毫无操作经验,而且这里是荒郊野地,没有煮沸消毒,如何进行外科手术?
但韩冈再看看王舜臣伤口,因为剔出箭头动作过大,使得伤口外翻得厉害,还在向外渗着血。现在王舜臣看着还有精神,但等会儿就不见得。如今这等情形,只能先急就章草草处理下,幸亏现在是冬天,应该不会容易感染。
“有谁会做针线活?”韩冈大声问道。他连纽扣都不会缝,想在活人身上绣花,会绣出人命来。但这些民夫中,挑出个会做针线活人来,肯定不难。
此时布匹质量普遍不高,尤其是民间下层常用来做衣服紬绢和麻布,从来都不是以结实耐用而著称。要不然,军中也不可能年给士兵们发下四匹、六匹、八匹紬绢裁衣服。棉布倒是结实,但北宋棉花才刚刚推广种植,纺出来棉布称为吉贝布,价格跟蜀锦差不多,没个几千几万贯身家谁穿得起?
平常百姓只能穿着容易损坏紬绢和麻布衣服。常坏衣服当然要常补,有分教:白天走四方,夜中补裤裆。常年在外,身边没个女人男人,不会针线活还真不多。
韩冈考虑下,点点头,确这样才妥当。在名被射中大腿伤员身边,第次上阵朱中,小心翼翼地用针线将伤口缝合。几个人死死按着伤员,让他不得动弹,嘴里也塞进手巾,让他不会咬到舌头。伤口中箭头早被取出,又化些盐水来清洗,只再用针线缝起来,包扎好,切手续便告结束。
朱中应是第次上阵,但看起来他飞针走线手段甚为娴熟,几下子又帮着名伤员缝合伤口。韩冈看着生奇,再细问,才知朱中缝合技术是在被砍脑袋死囚脖子上练出来,半吊子裁缝工作不好找,将死囚脑袋缝回脖子上,也算是笔养家糊口外快。
“该洒家,快点动手。”王舜臣催促道,看阵
正如韩冈所料,个四十上下矮个民夫出来自荐道:“小十几岁时曾在裁缝铺做过学徒,虽然没能出师,但针线活还是能来上几手。”
韩冈看看他身上衣服,针脚缝得细细密密,“衣服是自家做?还是浑家做?”
“自家。俺还没娶浑家。”
在个茶壶能合理合法占据几十个茶杯年代,下层百姓中光棍为数实在不少。韩冈也不惊奇:“好,就让朱中你来缝。”
不仅仅是朱中,其他民夫姓名韩冈都能口报出来。多认识个人,就是多份资源。就算是微不足道民夫,可谁也说不准,他们什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