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是故意慢待王厚,与其毕恭毕敬,还不如简傲点,至少让王厚不敢轻慢,也多点敬畏。依照世间认识,越是有才之辈,越是盛气凌人,王厚他应该能习惯。反正看王官人见到自己后神色,对自家评价应是落到谷底,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只要表现得出色点,升上去点便是净赚。
也不问王厚来此目,韩冈直接找过只干净酒碗,为王厚满上,又说道:“庐山险秀,又近着江州,王兄德安人氏,真是好福气。‘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李青莲妙笔生花,每次读此诗,便让人对庐山神往不已。”
韩冈顿顿,王厚正想要开口插话。不成想韩冈又抢先步,继续道:“德安与庐山近在咫尺,又与千里彭蠡【今鄱阳湖】比邻而居,万里长江也在附近奔流不息。湖映山色,江水滔滔,如此胜地,世所罕有。若有机缘,还真是想去上次。”
“江南是比关西要富庶。”王舜臣随口带句,他酒意上涌,也不顾王厚身份,“江州水土养人,据说那里小娘子也比关西水灵。”
“江南水乡出美女嘛!”韩冈随着身边醉汉口气笑说句,话锋又是变,“不过……江州是人间胜地,却不是建功立业地方!”
己。现在只见偏厢中乌烟瘴气,桌面上杯盘狼藉,两名军汉面红耳赤,哪里愿意进屋去说话,连带着对韩冈也是失望已极。
“兄台可能喝酒?”看出王厚犹豫,韩冈突如其来地问道。
王厚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怕是要请自己喝酒。如此腌臜污秽地方,王厚哪肯干,只想找个由头推脱掉。
韩冈笑道:“秦州水虽不如江南水甘甜,但酿出酒却别有番滋味。风土不同,人情不同,水酒滋味也自不同,不亲历番,也说不出孰高孰低。王官人你说是也不是?”
韩冈番话听在王厚耳中,似是别有深意。他犹豫再三,还是勉强跨入门里。
被韩冈带起心思,王厚重重地点点头,又想说话,不想王舜臣已被韩冈最后句说得豪气顿起:“秀才说得正是!要想立功,还要看关西!”
韩冈却摇头,“治军必先足食,足食必先养民。关西水土已远不如汉唐时富庶,场大战便能让各路粮储耗光。没粮没饷,光靠关外输送,空耗民力,朝中也难支持。”
“秀才说得是
王舜臣和赵隆这时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见王厚进来,便要告辞离开。
韩冈拦住他们,让他们坐下继续喝酒:“哪有来个客人,却赶走两个客人道理。王军将和赵敢勇还是坐下来说话,想来王官人也不会介意。”
韩冈率性而为,也不问王厚愿意不愿意。王舜臣和赵隆现在都以韩冈马首是瞻,也知道韩冈不会害他们,也不多话,径直坐下来。
王厚在屋中站着,进退两难,最后咬牙也拉过张交椅坐下。心想:既然进来,坐坐也无妨。顶多话不投机,提前告辞便是。至少现在,韩冈特立独行款待,让王厚觉得韩秀才还是有点能耐,否则也不会有这样脾气。
王厚坐下,韩冈也跟着坐下,心中得意而笑。根据他过去经验,把人骗来是最难,而把人留下却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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