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弦响,长箭在空中连成线,仿佛珠链般,直落三十步外箭垛,转眼之间,箭垛上便长出丛野草花。由稻草扎成箭垛有水桶桶口般大小,但王舜臣口气射出十二箭,却是密密麻麻扎在箭垛中央只有碗口大小块地方。
“如何?!”
王舜臣得
冬日难得艳阳天,阳光照得人暖洋洋。就是天空有些浑浊,被北风激起黄土灰尘遮得天际朦朦胧胧,如同蒙层澄心堂透色竹纸,泛着暧昧灰蓝。积雪也被浮灰掩盖,白雪皑皑山头上变成片昏黄,四野里找不到丝绿意。
已是冬闲时候,乡村里生活平静而单调。下龙湾村村民们到年终,逢着天气好日子,要聚众赌博,要就是在晒谷场上摆下龙门阵,闲扯番。
韩家三秀才,是如今村民们最好谈资。村里里正李癞子,原本在村民心目中,已经是个惹不得角色;他亲家黄大瘤有着如狼似虎般凶狠,比李癞子还要让村民们恐惧;至于两人后台,号称手遮天押司陈举,跺下脚秦州城就要抖抖,连历任成纪县尹都要避让三分奢遮人物,在没多少见识到下龙湾众乡人眼里,那是天老大、皇帝老二、陈举排老三。
但这些个狠辣角色,在刚刚病好韩家三哥面前,却是土鸡瓦狗般。李癞子不过为三亩地跟韩家起争执,惹怒韩三秀才。他出手便让黄大瘤死无葬身之地,再出手使得陈举家破人亡,甚至给两人都安上个里通西贼罪名。
村民们虽是淳朴,却都有着农民式精明,根本不信陈举、黄大瘤会跟西贼有何联络,都知道这是韩家三秀才做手脚,少不得竖起大拇指说声秀才厉害,而等到韩冈要当官消息传来,又改成韩三官人本事。每天都有堆人在晒谷场上,把乱七八糟、不知从哪里来内幕消息说得口沫横飞,好不热闹。
不过这几日,陈举案开审,据说十里八乡村民都涌去城中,采办年货同时,顺便看个乐子。下龙湾村村民们也没例外,倒让村中清净不少。
陈举口才得,又做三十年胥吏,对法令规条如指掌,不是靠着诗词歌赋得到官职儒生可比。在前次审案中,他几句话就让主审此案节度推官丢大脸,让大堂外看客们大呼过瘾。
但他最大罪行就是数十万贯家财,陈举不死,秦州城中涌上来恶狼,谁也不能安心地分赃。谋叛罪名,他口才再好也洗脱不去。谋叛在十恶不赦重罪中排在第三位,仅次于谋反和谋大逆。按刑律是定案即斩,不必等待刑部和大理寺复审,用此时说法,唤作“真犯死罪,决不待时。”
平常死囚,都是要等到秋后处决,运气好,其间遇上皇帝大赦天下,便能逃出生天。而韩冈栽给陈举是“决不待时”死罪,定罪之后,便当即拖出去处决——也即是死刑立即执行——连通过京城后台翻盘机会都不会给他留下。
既然陈举再无可能翻身,韩冈便没兴趣学着村民,跑去看个热闹,若是给人留下行事轻佻,不够稳重印象,那就得不偿失。闲暇时不是读书,便是习武。这日,他拉着表兄李信,找来王厚、王舜臣和赵隆,起校验起武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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