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燥热起来，死亡已经在眼前，耶律乙辛心中越发平静。
皇帝都做过
，儿孙也有去处，他这
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遗憾。
火焰涌上来。
衣服最先开始燃烧，皮肤须发也跟着燃烧起来。
耶律乙辛动不动，任凭火焰将自己淹没。
“还不点火！”耶律乙辛呵斥，“难道要让朕受辱于章惇？”
“臣，臣遵旨。”慌慌张张
脚步过去，就是呼声，热风迎面而来。
火起。
生走马灯般莫名地在脑海中略过。
童年时，家里穷得只剩几十只羊。就连放牧都被排挤到水草最恶劣地方。但耶律乙辛凭借他努力，还有点点运气，最终得到先帝关注。由此步步爬到大辽国巅峰。最后，甚至杀太子、皇后、乃至皇帝，篡逆为君。
他急切地说，“陛下，前面已经挡不住。还请陛下移驾！”
大辽皇帝安坐不动，“朕之前已经说过，朕不会走！走吧。快点走吧。”他对自己信重将军说，“宋军要抓只是朕，你们还有机会离开。”
将军重重地磕几个头，“陛下不走，臣如何能走。今日，臣请为陛下效死于此。”
大部分军队已经被耶律乙辛安排突围——就在外墙被突破之后。残存大臣部分跟随军队突围，剩下部分则纷纷自尽。
或许还有些已经准备投降宋人，耶律乙辛不打算再计较。也许那不是什
好选择，但契丹人又能多存活点下来。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
耶律乙辛静静地坐在御榻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集。仿佛鞭炮般，砰砰砰响个不停。
个时辰前，要塞外墙被摧毁。宋军如潮水般涌进要塞中。在宋军主力面前，耶律乙辛身边最后精锐完全没有抗衡之力。
投入大量资源防御体系，如同纸糊灯笼被轻易突破。
……
“可惜。”
听闻耶律乙辛效商纣自焚鹿台，章惇叹息着。
除最后结局，这生，已经足够圆满。
昔年赶着羸瘦羊群，望着河对岸丰美草原，那时候只想着能够有片属于自己上好牧场，做梦也没想过能够成为国之君。
火焰舔舐着屋顶，梁柱噼噼啪啪地呻吟着。热浪滚滚而来，浓烟渐渐弥漫在眼前。
耶律乙辛并不后悔，不论是篡位，还是与宋军对抗到底。
如果宋军能允许大辽存续，他不介意低低头。但宋军要赶尽杀绝，他宁死也不会俯首。
将军离开。
耶律乙辛闭起眼睛。
没有视觉干扰，外面战斗声音更加清晰，而空气中油料味道也变得浓烈起来。
“点火吧。”耶律乙辛平静地下令。
“陛下。”回应声音犹犹豫豫。
此刻守护他宿卫大概只剩千余人，正借助着要塞内部地势，拼死抵挡着宋军冲锋。
轰轰轰，短促而微微发闷声音，是宋军虎蹲炮在咆哮。
炮声响过，猛然间就是静。待枪声再响起时，已然又近许多。
耶律乙辛闭闭眼，忠于他士兵，此刻又少许多。
名将领撞进来，头上正有鲜血流下。血水遮住眼睛，他用袖子抹下脸，顿时满脸血污，差点让人认不出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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