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两个字,书生低头顿很久,落笔写下“二十”这个年纪,而后似乎是想在后面再添几句,最终却还是摇头收纸笔。
在那瞬,他突然反应过来那声音为何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那是他自己声音。
他想,前生自己千百年都不曾忘记事,或许真比自身性命还重要。既然如此,那便听劝,短寿或是长寿,二十五年或是二百五十年,都是辈子。
庭院里时光在他眼前静静流转着。
那白衣女人从楼梯上步步轻踏下来,踩着脚下纷落槐花,走到齐辰他们前面不远处。在齐辰出神这片刻功夫里,那处多方矮几,个书生模样人坐在矮几前,在纸上落下最后笔。纸上是幅墨色淋漓画,画上有颔首下楼白衣女人,有倾斜屋檐,有张着苔藓青石板,还有株偌大老树,缀着满枝槐花。
十五,二百五都不成问题。”
齐辰:“……”龙组长你顶着那副表情真很像威胁你知道吗?!
“可是龙组长——”齐辰想想,冲龙牙道:“照那人字里行间意思,那符阵必须得来解?可如果真必须来解,那为什你落刀能将那符纸斩断呢?”
龙牙抱着手臂,想想道:“这符阵来由也不清楚,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跟你有关,或许那人有些话并不是信口胡诌,等从这里出去,去查查当年事情。至于为什落刀能斩断符纸——”
那声音消失前最后句话同时浮现在两人脑海中——“可是有瞬间你动摇过”。
旁边有行落款:天圣七年,槐月廿,吾妻十九,吉梦征兰,作此以记镇日畅怀也。
齐辰和龙牙站在书生身后,看着庭院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瞬息之间又过年,那株老槐树又开花,书生又坐在那张矮几旁,只是这回,那个白衣女人已经没踪影。
那书生依旧持着笔在纸上画着和去年样画,同样楼梯,同样倾斜屋檐,同样槐花满枝老树,以及那个已经不在白衣女人。
她在书生画中依旧扶着楼梯,头乌发绾成个低矮温婉髻,颔首下楼。
书生画完静静地看着纷落槐花,而后抬笔提下落款:天圣八年,槐月又至,吾妻……
不用龙牙开口,齐辰也明白。或许解那符阵并不定要他亲手而为,只要他心里有过哪怕丝那样想法,那法阵就可破。
齐辰望着满院纷落槐花,陷入沉默。
确实,在听到那些惊心话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乱。谁不怕死呢?谁都怕……
尤其是有人这样明明白白地把死字摊在你面前,简简单单句话,就让人惶恐不安。齐辰不得不承认,在那人说解决唯办法,就是把符纸扯掉时候,他确实有过那丝动摇——扯掉就扯掉吧,至少扯两回看起来也并没有引起多不可挽回后果,为什不试试呢?
可他终究还是下不手,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虽然不记得他前生,却总觉得前生在冥冥之中依旧影响着他,在他动摇那刻,他又听到之前出现过又被他遗忘在角落话,那饱蘸着书卷气声音淡淡地劝诫:“众生之苦镇于黄土之下,重比千钧,不可挣离,不可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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