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下意识朝后让步,捏着被撞得酸唧唧鼻子,瓮声瓮气泪汪汪地道:“大人你刚才说累啥?”
“说……”谢白朝他偏偏头,道:“替殷无书编百多年瞎话,他给你加工资?”
白衣人:“嘤~”
谢白懒得听他哭,抬脚就要走,结果被他把薅住袖子:“大人你地点都不问,这是要往哪儿去?”
“去分尸。”
这声音熟悉得很,片刻之前,谢白还看到声音主人毫无形象地蹲在花坛里,笼着袖子贱兮兮地说:“你丑,你动手。”跟现在拘谨有礼简直天差地别。
谢白没有丝毫要出声应答意思,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下。
整理好那把雨伞在他手中倏然化成片黑雾,又被他苍白手指从中挑,分成长长两缕。他低着头,圈圈仔细地将黑雾从指尖缠到手腕,点儿缝隙也不留,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副贴合皮肤手套。
门外人安静不足半刻,嘴便闲不住,隔着层门板道:“大人,殷老大让代问你好,可惜他最近正忙,时间不候巧,不然定亲自来。”
谢白刚好缠完手腕上最后圈,闻言动作顿,终于开口道:“累?”
数秒之后,临市康和医院门诊大楼某个角落突然亮起豆烛火,荧荧煌煌并不显眼,乍看,就像是过路车灯投射在窗玻璃上光斑。
按位置来看,是三楼拐角处法医门诊室。
这间诊室平日里算不上忙碌,门上贴着张A4纸打印出来排班表,恰好将那块可以望进门里玻璃蒙个严实。排班表上松松印着两排字:周、周三:市公安局
周二、周四:区公安局
当然,这只是常人看到。实际上在这之下,还有排描着金蝇头小字——“每月十五,阴客到,过期不候,行踪另寻”。末尾郑重地盖着方殷红印章。
答完,谢白手指尖刀光闪,干脆地削断被白衣人揪着袖口,而后大步走到走廊边,全然不顾三层楼高度,单手撑着栏杆便翻身跳
门外人茫然道:“啊?什?”
谢白垂手抬头,同样黑雾绕上他双鬓,化成三指宽黑色绷带,蒙住他双眼,前后缠三圈。
刚蒙严实,诊室门锁便发出“咔哒”声轻响,猛地弹开,而后“砰”地撞上门外倒霉鬼。
“嗷——这破门谁换!上个月还朝里开呢,这个月怎就反?!”白衣人捂着鼻子在敞开门外直蹦直跳。
谢白从窗边转过身来,稳步走到白衣人面前,好像蒙着双眼丝毫不影响他行动样。
就因为有这张破纸在,谢白才回回都不走正门。他怕他个忍不住,就会顺手把那排官方得直冒傻气描金小字撕。
可那印章毕竟不是他盖,冒然撕掉多少有些驳前人面子。
此时谢白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他背对着门站在窗边,不紧不慢地理着手里那柄雨伞。伞面上细碎水珠在触碰到他手指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他指尖吸走似。
就在他理好雨伞瞬间,木质诊室门被“笃笃笃”敲三下,间隔声短两声长,很有节奏感。
接着个轻飘飘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十五又至,月不见,过得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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