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回在这种视角下看头顶那片天和脚下那方地,也头回这看殷无书。
有那瞬间,谢白觉得这个跟他起生活十年之久人跟平常不太样,就像头顶上那条星河样,
殷无书“嘿”声,没好气地用脚别,把他剑挑起来,探身两根手指夹,钳住剑尖,往自己面前拎。
谢白无奈地握着剑柄被他牵到脚边。
剑刚收回鞘里,殷无书就把脚收回去,在瓦上轻走两步,堪堪站在屋檐边上,半蹲下来,冲檐下谢白伸出根手指:“走,在下面看有什意思。”
谢白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看他,又看看那根手指,嘀咕句:“十五,不是五岁。”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握住那根手指。
殷无书单指提,谢白借力个轻巧翻身,鹞子似白衣翻飞,连踏两步,看准时机松手,上更高层屋顶,居高临下看着殷无书,弯弯眼睛,表情淡淡却又带着点少年人心思得逞笑。
上秒谢白还趴在殷无书肩膀上揉着眼睛,下秒他就发现自己柳树抽条般长高许多,正站在屋后临河横栏前,倚门望星。那好像是年八月,白天暑气到夜里散得差不多,隐隐透着点儿即将要来秋凉。
夜里灯火很少,天上碎星就显得格外清晰,浩荡繁多,凝成条长河。
谢白性格本就安静,看夜也不会觉得烦,但偏偏有人要撩他。
“少年人,尤其是你这年纪少年人,大多生龙活虎满哪儿乱窜,猫嫌狗不待见,到你这儿怎连个屋顶都懒得翻?”殷无书坐在他头顶屋檐上,屈着条腿,另条腿刚巧顺着斜檐垂下来,闲闲地晃荡,偏生这人腿长得很,存在感极强,十分碍眼。
谢白从眼角斜睨着那条腿,莫名手痒,总想抓住脚踝把屋上撩闲人把揪下来扔进河里洗洗脑子,可惜……打不过。
“哟,挺能翻啊,不知道还以为你能上天呢。”殷无书顺口调笑句,绕着房檐翻上去,轻飘飘地落在屋脊上。
那时候谢白还不会开灵阴门,离什日千里、踏雪无痕还差不少。倒是殷无书是阳气所化,本就来源于天地,来去自如得好像本就是天地间抹云气样。
他拉谢白,带着他像雾样化散在夜色里。
谢白只觉得眼前花,再定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到百丈高空之上,脚下是纵横交错街巷,万家灯火,头顶是浩荡星河,他被殷无书拉着,而殷无书则无凭无依地站在浮空里。
谢白:“……”还真上天。
他这时候阴尸气还在炼化中,殷无书想让他提前练练身手,就不知从哪儿捞把细剑来给他耍,谢白挺喜欢这把剑,其实殷无书给他所有东西他都挺宝贝,不过面上很少会表现出来,因为殷无书这个人特别闲还有点欠,喜欢揪着他点情绪无限放大,嘚瑟得不行。
每次看他那副样子,谢白都想拿剑捅他两下。
“上来?”殷无书晃晃腿,拍拍房上瓦,招小狗似冲他“啧啧”两声。
谢白:“……”这人年纪比八千个少年人摞起来还久得多,依旧猫嫌狗不待见。
他拇指弹,怀里抱着剑就出鞘,用剑尖轻轻戳戳殷无书脚,道:“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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