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流淌血迹慢慢变淡,仿佛水痕,洇进墙里,干便没踪迹。填充满整个房间黑雾也重新流动起来,边薄变淡,丝丝缕缕地绕着她,不再那锋利如刀。
黑雾抽回去时候,
谢问说完便抬起眼,用只有闻时能听见音量低声说句:“先别动。”
然后他转身朝人群聚集角落瞥,指指那个破旧沙发。
老毛立刻明白自家老板意思,走到床边扯床干净被褥,把那个从沙发里面滚落出来躯体裹起来。
其他人还处在震惊余韵里。
他们机械地看看闻时和沈曼怡、看看谢问和老毛,又机械地意识到老毛要做什,然后机械走过去想搭把手。
小姑娘:“……”
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年纪小,表达不出来。她甚至不确定那个味道是来自于线还是来自于手。
她又怂着鼻子嗅几下,却闻不到。回想起来,就像冬天冷风穿过后花园。
她以前很喜欢去那里玩,齐叔在那架个秋千,两边都是种鹅黄色像蝴蝶样花,也像兔子耳朵。蔡妈妈扎蝴蝶结就是那样来。
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座后花园。
沈曼怡感觉眼前多抹白,那是只很好看手,手指上缠绕垂挂着干净白棉线,轻飘飘地扫过她鼻尖。
那只手并没有直接捂上她脸,没有碰到她皮肤,而是隔着几毫厘挡在她眼前,悬得稳稳,点都不抖。
她记得教书李先生说过,这叫端方和分寸。
他们以前总是不懂,姊姊妹妹追逐玩闹起来揪辫子扯裙子,像群小疯子。每次李先生都会把这两个词掏出来讲上半天,最后又摇头说:“算算,等你们再大几岁就懂。”
可惜她直这大,再没长过。
大东嘴巴张着,脸是木。他蹲下身,帮老毛把那个腐坏躯体包得严严实实,搬到那张大床上。
就好像那个叫做沈曼怡小姑娘,在1913年某个午后跑进爸妈房间,玩会儿感到困倦,便爬上大床,卷着被子睡着。
直到他们做完所有,闻时才收回自己手,谢问也直起身。
沈曼怡揪着蝴蝶结,好像又看到春末夏初后花园。
蝴蝶结后面有个老式别针,生锈。她将沾锈迹手指在背后蹭蹭,把蝴蝶结认真地别到连衣裙上,又像拨弄兔子耳朵样,拨拨蝴蝶结半垂边缘。
她夜夜徘徊在这条回廊里,看到总是黑色。黑漆漆门、黑漆漆柜子、黑漆漆影子……所有见到她人都哭叫着离她远远,好像她是什脏东西。
“以前不脏。”沈曼怡小声咕哝。
她低头,额头就磕到闻时手心。小孩子额头总有些圆,像某种小动物。但沈曼怡就有些奇怪,因为她脸上皮肉是垮塌。
闻时没有抽开手,任她抵着。
他看见谢问走过来,弯腰把蝴蝶结递给沈曼怡,说:“没人说你脏。”
沈曼怡眨眨眼,忽然说:“你这个线上有味道,很好闻。”
身后人并没有哄小孩意思,语气也并不热情,应句:“什。”
连疑问都很像陈述句,好像回不回答随意。
小姑娘认真想想:“家味道。”
身后人默然几秒说:“你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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