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任他捂会儿,然后抓住那人手指。
梦境最后刻,闻时眼前覆着对方手掌,片温热。他什也看不见,却嗅到那股熟悉松木香,他自己手指上还缠绕着傀线,半绕着他指节,半缠着另个人,错乱纠葛……
然后他就醒,因为他真感觉到面前多个人体温。
闻时倏然睁开眼,看到只瘦白手,有那瞬间,他甚至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差点以为自己还躺在松云山那张床榻上,甚至连那股松木香味都还有余留。
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下,似乎在试他醒没。
小徒弟顶着两块黑眼圈,闷闷地说:“不困。”
他虽然老老实实地躺下,目光却依然落在尘不到垂在榻边手上。没看会儿,那只手就抖袖摆,捂住他眼睛说:“眼睛闭上,睡觉。”
松云山夜里是真很冷,风过明明有松涛,却显得山顶高而旷寂。闻时明明睡在小些床榻上,却总会在深眠之后无意识地往更温暖地方挪。
直到额头抵到另个人,直到闻到熟悉松木香。
这场陈年旧事虚虚实实,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明明不是什大事,却梦就是很久。以至于到最后,又有很多相似场景交错着横插进来。闻时已经弄不清它们谁先谁后,谁真谁假。
群人时候用左手承点伤。
其实不是大事,只是乍看有些吓人,皮肉干枯,泛着灰青色,几道诡异伤痕横贯筋骨。
那天晚上,惯来嘴硬小徒弟忽然抱着被褥跑进尘不到屋里。
尘不到煮着药浸手,他就坐在旁边当监工。
虽然不会说什乖乖巧巧好听话,却差点把金翅大鹏头撸秃。这个小动作含义,不论老毛还是尘不到都太清楚——
闻时顺手抓下对方指尖,皮肤相触瞬间,他怔下,彻底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笼里,就躺在沈家楼卧室中。
他蹙下眉,翻身坐起来,就见失踪谢问不知什时候出现,就坐在他旁边,同张床上。
谢问垂眸看着自己手指,表情有些意外。
闻时这才反应自己刚刚抓是谁。
手指尖触感还有残留,闻时收回视线抿下嘴唇,拇指无意识地捏着关节。他摸着后脖颈清醒下,这才
他只在梦里某瞬恍然想起,尘不到那只手后来似乎又出过问题。伤口要比以前深得多,模样也可怖得多,仿佛只是枯骨具。
那时候他应该成年已久,因为个子很高,看那人手时,已经不用再仰着脸抬头。而是垂着眸。
他垂着眸,看着尘不到袖摆下手,左边形如枯骨,潺潺往下淌着血。右边却笔直修长,干干净净。
那只干净手抬起来,红色罩袍顺着滑下些,露出里面堆叠如雪白衫和骨形好看手腕。
他捂住闻时眼睛:“听话,别看。”
他不太高兴,他有点难过。
尘不到浸多久手,他就盯多久。后来尘不到擦干净手指,准备睡,他却还是盯着。好像稍眨眼,那只手就又会变成那副吓人模样似。
最后还是尘不到拍他下,笑问道:“你这是熬完鹰就来熬是?”
闻时:“没有。”
尘不到:“那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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