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
块碎片，干净得尘不染，带着股隐隐约约
白梅香。
阿峻在剧痛中捂着头，他紧紧闭着眼睛，在身体越来越轻时候忽然问
句话：“沈曼升还活着吗？”
“不知道。”闻时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但跟你无关。”
反正都是陈年往事故旧人，尘世间再不会相见。
说完，他手掌隔空推。
“因为你放不下只有自己。”闻时说。
众人皆有未心事，皆有红尘牵挂，皆有舍不得与放不下。但他没有，或者说，他徘徊在此，只是为自己。
他不甘心离去，所以存留。他有点懊悔，所以拉上其他所有人。
也许，曾经某刻，他幻想过那些人能原谅他。但他没有道歉，只是想着：
把地盘划给你们呆着，就像当初寄住在你们家样。这样就可以吧。
所以，当那些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他存在就没意义。兜兜转转大圈，原来并不是他们困缚着他，而是他离不开他们。
李先生说完这些，不再管茫然少年，转头对闻时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提。”
闻时：“你说。”
李先生垂眸道：“还是想回家再看眼。”
这眼，他等好多年。
闻时默然片刻，道：“可以帮你强留几天，但你出去会很难受。”
后，他问阿峻句话：“你知道曼升小少爷为什
学你写字？”
阿峻皱着眉，不明白他目：“因为学字晚，认字也晚，比他们都不如。学来笑。”
李先生摇摇头。
过片刻，他才说：“他知道你好比较，心思敏感。每次交练字功课给，都扭捏很久。所以让自己跟你条线，有个伴，你会好受点。这样就算批人，也是两个起批，还显得你进步大些。”
“所以后来，没再纠正过他。”李先生想想说，“怪。”
他毁掉那些人，只为求个解脱。到头来却不得解脱。
这大概才是所谓报应吧。
他枯焦身体慢慢有裂痕，整栋沈家小楼开始随着他震颤不停。
闻时隔空朝他伸出手，傀线长长短短地垂落下来，像人与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牵连。
阿峻感到股无形压力覆在头顶，有什东西正被抽离他身体。准确而言，是抽离他灵相、抽离这个笼。
李先生点点头：“懂，但还是想再看眼，就当最后恳求吧。”
闻时点下头，拍着铜匣子说：“进这里来。”
转眼功夫，偌大沈宅就空，只剩下阿峻个人，站在走廊中央。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和身体，惶恐地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消散，好像并没有可以变干净机会。
“为什……跟他们不样？”阿峻喃喃出声。
为什他身上没有黑雾，为什其他人离开，他会有种自己也被抽干感觉？明明这里是他地盘，明明那些人是因为他才存留到现在。
年纪小孩子，常会有些大人不能理解想法，透露着笨拙好意。他以为，相处久又都是同龄，总归能想通。
可惜……
阿峻愣在当场，怔然许久，皱着眉说：“不可能。”
李先生看着他，却没有再多解释打算。
该懂人会懂，不懂人，就是此生道不相同，没有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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