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定。”尘不到说。
寻常人之所以有那些浓稠
、解不开挣不脱黑雾，都是因为怨憎妒会，因为七情六欲、爱恨悲喜，因为有太多牵连挂碍。
像闻时经历那种尸山血海，尘不到见过太多
。他送无数人干干净净地离开尘世，所以留给他尘
闻时依然保持着距离，睁着眼睛好奇地看他。
尘不到冲他摊开手掌。那只手很干净，也很暖，比闻时见过任何
只手都好看。他盯会儿，忍不住把自己黑手背到身后。
结果刚藏好，就看见尘不到那只不染尘埃手掌上慢慢溢出跟他模样黑雾，源源不断……
闻时惊得忘说话。
尘不到解释说那年战乱灾荒不断，他走过很多地方，几乎每处都是数以万计人扎聚而成笼。
闻时伸出只手说：“那些东西又出来。”
尘不到点点头：“看见。”
闻时以为他会问“怎
回事”，结果却听见他说：“疼不疼？”
其实是疼，特别、特别疼，是那种钻在头颅、心脏、身体里，粘附在灵相上，怎都摆脱不掉疼。
但可能是醒得久，尘不到这问，他又觉得还好。于是摇摇头，闷声说：“不疼。”
东西较很久劲。
等他终于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在榻上，而是站在尘不到那间屋子门口，满手黑雾疯涨如刀，正要往屋里钻。
他惊惶地愣好会儿，打个寒惊，这才扭头跑开，之后便再不敢闭眼。
金翅大鹏不怕黑雾，这是闻时知道。他没回房里，盘坐在练功台石崖上，撸着金翅大鹏毛茸茸头，看到它在黑雾包裹下依然鲜活有生命力，他才能稍微好受点点。
不知坐多久，他听到背后有沙沙声音，是衣袍轻扫过松枝白雪响动。
那些怨煞几乎无法消融，只能先压着，慢慢来。
尘不到收拢手指，那些黑雾便听话地消失，没有丝毫要张牙舞爪架势。他说：“所以你看，
跟你是样。”
从那天起，闻时才知道，原来世间这样人不是他个，还有尘不到。
这本来该是块心病，却忽然成种隐秘牵连，除他们两个，别人都不知道。
“那你怎不乱跑？”闻时问。
尘不到弯腰看着他头顶，片刻之后说：“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
闻时皱皱眉，仰脸问：“你怎知道骗人。”
尘不到：“因为是师父。”
他在石台上坐下，闻时看看自己身上黑雾，悄悄往旁边挪挪。他自以为挪得很小心，不会被注意，其实应该都被尘不到看在眼里。
对方沉默良久，说：“给你看样东西。”
他知道，是尘不到来，但他闷着没回头。
因为他只要想到昨夜自己鬼魅般站在尘不到房门口，就是阵说不出来难受。那个时候他不懂自己为什难受，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种后怕。
怕自己某天不受控制，伤到最不想伤人。尽管他知道，只要尘不到稍微设点防备，就不可能被他伤到。
“尾巴怎掉在这里？”尘不到在他身后弯下腰来，手掌托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
可能是他眼睛太红缘故，尘不到愣下，给他把挂在下巴颏眼泪抹，又给他转个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