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看着他,:“你觉得呢,受凉有你难受。”
闻时默然跟他对视会儿,转头丢句:“怕热。”
其实他完全可以说“做个梦”,或者“想起来些事”,更直接些,甚至可以说“知道你是谁”,但他喉咙底这两句话绕很久,又莫名咽回去。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心理。
这个雨季确实闷热,屋里没开空调,其他人不知所踪。
他个子很高,穿着宽大T恤和居家长裤,出门时候微微低下头。
大召小召两个姑娘不是没见过他成年后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还是被惊下。缩回脑袋,让步。
也许是他脸上没什表情缘故,俩姑娘欲言又止。直退到角落,才窃窃私语起来。
大召用手扇扇风,说:“脸热。”
小召附和着轻声说:“脸也热。”
因为只有在剑拔弩张时候,他才能把自己跟幼年时那个小徒弟割裂开来。然后从尘不到眼尾眉梢里找丝错觉和回应。
那时候闻时觉得自己矛盾又执拗。
现在想来,不过是情不自禁,又欲盖弥彰。
“发什呆?”谢问忽然出声。
闻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空杯子,很久没说话。而谢问居然就这样在旁边站着,垂眸看着,也不知在看些什。
接过水杯时候,手指触到谢问指尖。
他动作顿下,无名指往后退厘,避让开那抹触感,然后把杯子换到左手,半阖着眸子,微微仰头喝着水。
右手下意识捏着关节时候,闻时在心里想:无怪乎有不同。
小时候他跟尘不到之间,从不会有这样氛围——
语气风平浪静,内容却剑拔弩张。像潮汐时节松云山坳那汪湖,面上不起涟漪,水下早已暗潮汹涌。
以至于给闻时种错觉,好像整个家里只有他和谢问两个人。可大召小召虽然总喜欢挑个角落猫着,却又不是毫无存在感。
于是,反衬得这个空间有种微妙私密感。
闻
她俩声音极小,倒是谢问沉声说句:“把鞋穿上。”
闻时脚步顿下。
他面前是昏暗客厅,只有远些厨房亮着条浅黄色灯带,应该是刚刚谢问倒水留下。
外面雨还在下,打在庭院花草上,扑扑簌簌。
闻时转头瞥谢问眼,忽然问道:“你为什管?”
他忽然瞥见对方微曲手指伸过来。
有瞬间,那手指几乎要轻碰到他脸。
闻时眼睫动下,却见对方只是握住他杯子。
“没什。”闻时收下手指,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说:“自己来。”
说完便拎着那只空玻璃杯,赤足往门外走。
小时候他总是乖、闷,带着依赖。
这样语气追溯起来,还是他成年以后。
每次从洗灵阵里出来,他总会有几天是张着刺。卜宁他们常开玩笑说,洗灵阵效果确实不同凡响,能把冷若冰霜人洗成冰箭,碰下都扎手。
但那些其实不是有意。
他只是看着自己满身痴欲在洗灵阵作用下点点消散褪去,再以干净、不沾凡俗模样站在尘不到面前,冷冷淡淡地说着些无关风月话,就会忍不住露出那些扎手针尖麦芒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