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心脏倏地跳,再次转眸看向他。
他静默良久说:“没打算想而已。
“你说洗灵阵……”谢问顿会儿,“还是渡灵?”
“渡灵”两个字落在闻时耳里时,他极轻地眨下眼。
“洗灵阵是因为知道你执拗,凡事喜欢自己悄悄找办法,明明不擅长骗人,却总试着骗人,骗不过去还会生闷气。”谢问嗓音很低,说到生闷气时带着模糊笑意,只是很快便隐去。
“至于渡灵……”谢问静片刻,“那是因为你灵相碎片跟着那些尘缘起到这里。”
闻时垂眸看着他:“你可以用手指。”
他说:“学会就是,想对谁用就对谁用。”
谢问抬起眼:“跟谁学这疯?”
闻时:“你。”
谢问眸光动下。
明明他坐着,闻时站着。明明是他微抬着头,而闻时眉眼低垂。这种极容易被压制姿态丝毫没有让他处于下风,他依然透出种温和又纵容意味。
闻时:“卜宁说你还没醒。”
“他刚刚也来过?”谢问说,“那他可能只是开门看眼,没有过来动手动脚。”
闻时嘴唇动下,可能想反驳却没找到合适理由。
谢问垂眸认真地看着他手,忽然沉声道:“疼?”
“疼什。”闻时问。
这句话离得太近,嗓音又太低。
闻时轻轻偏开头,白皙脖颈浮起片浅淡血色,从耳根蔓延下去。只是屋内烛火并不明亮,淡化这番变化。
只有咫尺之间才能看得清。
“你装睡?”闻时直起身。
他个子也很高,表情又总是冷冷,垂眸看人时候总有种“不大高兴”意味,常会给人几分难以亲近感觉。
就像当初沈桥给夏樵渡灵时候样,从指尖挤滴血。
谢问说:“手指当时枯化得厉害,已经挤不出血。”
这句话解释完,闻时没有开口。
他看谢问很久,然后偏开视线。
就在他以为话题又次蜻蜓点水,不会再有什时候。他听见谢问低低沉沉嗓音又响起来:“其实真要滴血,还是有别办法。”
他们就像闻时最常用白棉傀线,绷得很紧,线与线之间隔着微末距离。
交错着,又纠葛着。
闻时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道:“为什这疯,你早就知道。那你呢?”
谢问嗓音轻低:“什?”
闻时抿下唇,没吭声。
谢问手上枯化痕迹还没消散完全,异常瘦长干燥,触感有点微硌有点凉。他拇指抹过闻时手指关节,问道:“这双手勾着傀线往自己身体里扎时候,疼?”
闻时怔下,下意识要抽手,却被谢问反握紧。
他说:“教你傀术,不是让你对着自己用。”
闻时嘴唇抿成条线,因为昏睡刚醒显得没什血色。
他没避没让,垂眸看着谢问,像最薄最利刀刃被人轻捏在指腹间,安静又时刻带着锋芒。
夏樵被他这看着,恐怕扭头就要跑。但这点在谢问面前却从未起过作用。更何况谢问目光还在他脖颈泛红地方停留两秒。
……
于是那片血色褪不下去。
闻时第次觉得皮肤白也很麻烦。
好在谢问已经收回目光,说话时候倦意里带着抹笑:“你怎还反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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