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语重心长地劝道:“去别处吧,你看张家留在这,也都是有些年纪人。”
吴茵和文凯他们朝他指地方看去,那里还停着十来辆张家车,车边站着人多是中年人和老人。
“你们来之前就提过,小辈日子长着呢,别在这掺和。”张正初对吴茵说完,又看向其他几人,“认真,不是客气话。众所周知,卜宁老祖脾性温和,为人谦恭有礼。但大家同样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凡反常,总有蹊跷。说句大不敬,就算与邪术扯上关系都不会意外。”
“这也是坚持要落阵理由。”
他
说话是个老太太,鬓发皆白,皮肤却很细。她穿着素色旗袍,手腕上缠着三串檀木珠,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极有气质,老也依旧文雅,说话轻声慢调。
这是吴家家主吴茵,有小十年不出来。
她身边陪着两个年轻人,个是徒孙,个是亲孙,礼貌地冲张正初点点头。
张正初没有立刻应答吴茵话,而是看着她那个徒孙道:“这是……文凯吧?”
徒孙点点头:“老爷子您还记得?”
他们有些跟张家往来密切,有些十几年才会见上面。不论亲疏,这刻都没有过多地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老爷子,这地方已经围上?”杨家家主是个女人,六十多,乍看上去却不比张岚大多少。
“嗯。”张正初点下头,“张家那些年轻小孩早早就等在各个点上,诸位带来人也都过去?”
“差不多。”
“刚到。”
他从衣襟内兜里摸出沓准备好纸符,细数番,按照不同分作几股,顺着车窗洒出去,“先通知他们找对地方落脚。”
时间,黄纸漫天。
它们在夜风中自燃自着,转眼就只剩下纸灰味道。
很快,随着地图上那条红色长龙流入天津,村口这块地方瞬间多五十多辆车。这些车里大多载着各家家主,或是年轻辈中佼佼者。
其余车辆则在张正初通知下,去往周边那些停车点。
“记得。”张正初笑笑,和蔼地说:“当然记得,你三岁还是四岁时候跟着你们家主来过宁州。”
“是,还给您敬过符水。”吴文凯答道。
就像周煦所说,其实不仅是张家突出小辈,其他家族各辈里表现突出那些人,小时候也都到过宁州,进过张家见过家主。
本着礼数周全意思,几乎都给张家家主敬过符水,叩过额心,给过祝愿。但凡得祝愿,后来也大多出落得很厉害。
张正初这次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对吴茵说:“像这样出类拔萃后生,就别在这儿呆着,让他去其他落脚点吧,避避。村口这边,像们这种半截黄土埋到脖子长辈来就行。”
“都过去。”
众人纷纷答道。
“那就落阵吧。”张正初说。
他正要让阿齐通知出去,就听见有人开口:“还是觉得,见老祖就以阵相迎,不是很妥当。”
张正初回头。
周遭车门开关声此起彼落。
张正初攥着手杖,推门下车,群人便围过来。
还有些穿着简衫薄褂年长者,在儿孙辈陪同下朝这边走来。
渭南杨家、苏州吴家、祁门钟家、长乐林家、云浮罗家……等等。
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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