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手指动下。
除闻时,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不由分说地冲他上手。他生平很少碰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习惯。
但他并没有把手抽回来。
他眸光落在闻时脸上,任由对方摆弄。过片刻才扫推到上臂袖口眼,说:“后面还有那多人呢,就动手动脚——”
话虽这说,他手却依然很配合。
闻时轻眨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周身经脉里蔓延开来酸痛。那是种紧绷和消耗之后疲累,是灵相震荡余劲。
当年最为巅峰时候,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倒是师兄卜宁天生灵相不稳,常同他们说起这种体验。
现在他灵相不全,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
只是相较于卜宁描述,他状况算轻,因为谢问担去不少。
想到这点,闻时心里骤然惊,抬头看向谢问。
而那些本该传递到闻时身上痛苦和反噬,也被挡在那层看不见锁罩里,几乎没有落下分毫。
谢问说他来当锁,便字没有虚言。
闻时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寸步未离,始终都在,仿佛千年时间里,从未走开过。
他说:“有呢。”
于是百无禁忌。
“不甘心……”
真……好不甘心!
张岱声音嘶哑又尖利,在最后那刻几乎狂化成妖魔,回荡在天地之间,像有人用指甲划着所有人耳膜,却又没人听得清……
除闻时。
准确来说闻时也不是真听见,而是感觉。因为他和张岱之间连着傀线。
谢问本意是想逗逗人,激得闻时顶两句嘴。来往间,某人拧成疙瘩眉头就能松开,担心也能少
电闪雷鸣早已消散,厚重乌黑雨云化作潮湿烟雾,月亮只剩下朦胧黯淡影子悬在枝稍。
谢问在晦暗不清夜色下也裹着雾,大半身体都在阴影里,乍眼看,好像透着股枯败之气。
闻时变脸色,把抓过他右手,借着并不明亮月色翻看着。
那只手还是苍白颜色,带着夜里微微凉意和体温,没有像左手样出现枯化痕迹。
但闻时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又解他袖口,将布料往上推。
当啷——
铺天盖地白光从眼前褪去,截朽木倒落在地。
它滚动两圈,在张岱呼号余音中归于静止。它表面是繁复皱褶纹路,沟壑连连,依稀可以从那些线条里分辨出张人脸。那张脸还带着狰狞表情,愤怒至极,又透着颓丧……
朽木,不可雕也。
狂风从身侧呼啸褪去,耳朵里嗡鸣终于停歇下来。
铺天盖地威压毫无保留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来,几乎是种悍利且不留余地碾压。不止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也身裹狂风、两耳嗡鸣。什都看不见,什都听不见。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岱在枯化。
那个不断偷着别人皮囊,苟延残喘千余年张家老祖宗在定灵术下,跟其他所有人都断开联系,成闻时傀,又将被闻时亲手诛杀——
他挣扎起来有如狂化。那是作为傀本能,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为活着处心积虑人,比正常傀更疯百倍。
但他每个动作都会撞出金石震响,就像真存在把看不见通天锁链,将他牢牢捆束着,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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