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杂草生得很高，连绵
大片，遮挡着视线。
尘不到在好几处地方停过步，但他共摆
几块阵石，分别怎
摆，具体落在何处，闻时都没能看见，只能凭经验猜想。
当某块阵石落下时候，原本在风中打着皱褶湖面陡然起变化——
浓重雾瘴从八方而来，涌上湖面，像是被股巨大吸力拢聚在中心。
眨眼之间，整块湖泊都被浓雾包裹得严严实实，草木像晕开墨，朦朦胧胧地摇晃着，若隐若现。远处尘不到也成片模糊鲜红色，跟湖里倒影相映。
因为卜宁话，闻时虽然不修阵法，但跟那帮学过阵法人样，对西北角这个死门很敏感。
他几乎从没见过尘不到在布阵时候顾过那个角落，这还是第次。
而且当尘不到放好阵石，收回手，闻时隐约看到他手指间有片殷红。没弄错话，那应该是血……
阵石上落印，是为加深布阵人对阵局掌控，说明那是个重中之重大阵。
阵石上抹血则更甚。
***
“当啷”。
湖边忽然传来声轻响，闻时顿然收神，抬眸望去。
尘不到手里摆弄着几枚圆石，正弯腰把其中枚丢搁在湖岸某处。
“西北角……”
个笼，去送另些人。
这样过程，不知有过多少回。
张岱撞见，只是其中某次。
甚至根本不是撞见，而是刻意留心。张岱说过，他被天谴缠身无力解脱时候，去求过尘不到。
他没提过时间地点，但想必就是在这里。
又是眨眼工夫，湖里红色倒影消失不见，尘不到却还站在那处岸边。
这种变化诡异极，好像刹那之间，湖里流动就不再是水，也不再会倒映岸边
尘不到平日连印记都不用，却在这里用血……
他究竟在布什东西？
闻时脸色有些变。
而湖边人却依然平静，他绕着湖走小半圈，斟酌两块空处，在其中块落下又枚圆石，同样抹血。
……
闻时盘算下方位，皱起眉来，心生疑惑。
按照卜宁常说，西北角在阵法里被称为死门，轻易不动。
“如果阵石落在死门，那就绝对不是什玩闹小阵，多半性命攸关。”卜宁当初这样说。
闻时也问过：“怎样叫性命攸关。救人生，咒人死？”
“跟常话说性命攸关有些区别。”卜宁解释说：“是说阵局能起死人肉白骨，但你明白，能做到这种事阵局大多是邪法，并不是好事。还有说，是指阵局跟某个人、或是某几个人命关联上，就好比锁扣似。这种也叫性命攸关，至于用作什目，那就各人各异。你上回在笼里碰到是个献祭阵，就属后者。”
他想求尘不到帮他，又不愿其他人知道，于是处处问询尘不到行踪，路追寻到这里。
他应该也见到那座土地庙，听到歇脚路人关于“山鬼”议论，所以穿过雾瘴和竹林，悄悄摸进山坳深处，看到闻时所见那幕。
这里场景之所以清晰如昨，就是因为张岱始终记得，甚至在后来千多年里，回想过无数次——
他在这里求过尘不到，而尘不到不肯帮。
所以他耿耿于怀、怨恨之深，到死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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