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沈桥说:“想记住些东西。”
“那用脑子记住不就行吗?”
“太多,总会忘记些。”
“忘很严重吗?”
“不严重。”沈桥说,“但是会很遗憾。”
这就是判官祖师爷干出来事。
闻时漠然地坐会儿,然后那些雪球开始揪着他袍子往他身上爬。
又过几秒,他拽住衣领以免被兔子扯下去。然后抓过罐冰可乐,“啪”地掰拉环喝口,这才抬起眼。
就见尘不到倚在门边,背后映着月色,眸光扫过桌案和红通通炉火,对他说:“来讨茶。”
***
他手旁有个小火炉,炉上汩汩煎着水,隐隐有茶香顺着雾气散开来。
敲门声响起时候,他在心里回句“聋,听不见”。
可没过片刻,他还是抬起头来。
外面人仿佛能感应到他动作,门在他抬头那刻“吱呀”声开。只是进来不是尘不到,而是排矮子。
“……”
还是在他自己屋里?”
大召又抽下,说:“嗯……在他自己屋里。”
小召默默给自己嘴巴下。
老毛放弃,忍着第二个白眼说:“您屋里。”
明明凭这师徒俩本事,山里哪里躲只鸟他们都清楚。偏偏个不让说,个还来问。
“为什?”
沈桥斟酌着说:“因为有些故事其实很重要,但故事里人醒过来可能就忘记,如果有人能替他们记住些,也是好吧。”
小时候夏樵听不懂,所以沈桥去世后,那些日记便断。
好在现在他懂,又将那些故事续回来。
他写很久,记下在西安几天遇到人、解开笼,记下那个叫“兰兰”姑娘,还有她已经离开姥姥。
那刻,夏樵正站在沈家客厅墙边,从名谱图尾端收回手。他在自己名字上抹下,指肚没再落下墨印。
因为这次,“夏樵”两个字不再是他强行添上去。
他看很久,然后走回卧室。
他在卧室那张靠窗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个本子,翻到空白某页,抓笔写起来。
曾经很小时候,他看见沈桥伏案写着日记,总会忍不住问句:“爷爷,写这个干嘛?”
什玩意?
借着门外透进来月光,闻时终于看清“来客”。
那是七八只傀术捏成兔子,圆滚滚像堆小雪球。它们以正常兔子并不可能做到姿势,两爪上举,头顶冰可乐,整整齐齐、气势汹汹……排成纵队朝闻时滚……不是,走来。
领头那个还有点不样,它高举可乐上贴着张字条,上面是极有风骨行字:赔罪来,笑个。
闻时:“……………………”
弄得跟真似,这是什新鲜玩法。
“哦。”尘不到煞有介事地点下头,抬脚朝屋子走去。
他刚回山时候还是副温文尔雅现代模样,短发、衬衣。走向屋门过程里,头发便由短及长,殷红罩袍和着雪白里衣扫过山石蔓草,像是在逐渐漫过来月光下,褪去障眼虚影。
他靠在门边,抬手“笃笃”敲几下。
彼时闻时正坐在桌案前,绷着脸从竹盘里拿个杯盏,不轻不重地搁在面前,白色宽大袖摆堆叠在桌面,又很快垂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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