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楚斯手上就滑,蹬着腿从六层高度掉下去。
尽管他每步都小心极,但最终还是从横板上滑落下来,多亏他反应及时,两手死死地勾住横板,才勉强把自己给吊住。
那对于八岁孩子来说,难熬又绝望。
手指勾在冰冷金属横板上,冷得刺骨又滑得惊心。
他就那在六层高度上,在两栋建筑之间,勾很久。回头是泥沼,松手是死亡。
蒋期就是在那时候来到那个巷子,那时候他刚过中年,身上穿着还是军部衬衣长裤,只是外面罩层深色大衣。那巷子里感应灯之前刚被伙聚众闹事人给毁,只剩院墙顶端排微黄小灯,给蒋期整个人都镀上层温和边。
,也许是环境过于压抑缘故,那里孩子大多都有严重头痛病,派驻医生说,那并非是生理性,而是心理极端情绪堆积太多所导致,伴随着还有焦虑、失眠、狂躁等等……
他曾经住那个房间里,有个比他大岁孩子,骨瘦如柴,头痛病旦发作起来,就会蜷起身体,用脑袋下下地撞着床头金属护栏。
他从有记忆起,便每天听着那样“砰砰”声,听整整两年半,直到对方死。
“死”这个字眼对那里人来说太常见,因为每天都有孩子死去,因为打架,因为被罚,因为生病……
也有些人尝试着要离开,却因为年龄小或是别什缘故,不论跑到哪里,总能被带回来。那座孤儿院就像生无数双眼睛,对每个孩子动向,都如指掌。
楚斯当时已经有只手滑脱,带下冰渣刚巧掉在蒋期身上,这才让他注意到上面居然还悬着个孩子。
蒋期当时似乎是吃惊,也可能反应没那大,楚斯记不太清。
只记得蒋期仰着头,拍下手,然后冲他摊开小臂,道:“你这小鬼是怎到那种地方?先下来,放心,接着,摔不死。”
楚斯在孤儿院八年从没说过句话,自然也不会开口回答蒋期。他甚至本着对所有陌生人排斥心理,不那想松手。但是湿滑横板由不得他。
就在他咬着牙还想努力再犹豫会儿时候,蒋期又补句话:“哦对,下来时候别蹬腿,免得踩脸上。”
楚斯第次见到养父蒋期,就是在孤儿院小白楼西面。
那座楼设计有些特别,和其他光滑墙面不同,小白楼西面墙壁中线上,箍着道细长金属柱。如果偷偷翻上小白楼天台,然后顺着金属柱滑到六楼,就能借着那里根脚宽横板,小心转移到隔壁建筑物平台上。
在七八岁孩子眼里,这样已经是很复杂高端逃跑方式。
楚斯是在那年隆冬个深夜翻上天台,冬天看护们入睡时间早,睡得也沉,有空子可以钻,算是个非常合巧时机。
然而他从楼上滑下来,上那根细长横板时才发现,横板上冻层薄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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